“你还有事儿没,没事儿赶紧走啦,监狱大门有什么好看的!” “哈哈,嗯,走着。” “笑屁啊!” “慢着,书呆子知道我俩住哪儿吗?靠,这怎么联系啊!” “我给他咱俩手机号了。” “啊?什么时候?” “等你想起来人类都灭绝了。” “……” 直到年底,我和小疯子都没再见过周铖,只通过几次电话,知道他没找什么正经工作,寄居在姐姐家,过着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无所谓好坏,按周铖的说法,就是找不到感觉。至于他想找什么感觉,他不说,我们更是无从揣摩。 过年之前,我又去监狱看了花花,说也巧,正碰上大金子的媳妇儿,等待会面的空闲,我俩聊了几句。和周铖姐不同,大金子媳妇儿根本没把我当外人,不能说热络,但话里话外都透着亲切友好。她先是问了问我的近况,又感慨了一下生活的不易,接着就讲自家儿子怎么怎么不省心,才多大啊就会给女生传纸条了云云。我插不上话,就只能笑着听,最后女人叹了句,这男孩儿啊,还得爹管,好赖他爹快熬出来了,日子总会变好的。我愣了下,一瞬间想到周铖,可很快又甩头抛开这些,像是为了让女人定心一般,重重点头,嗯,会好的。 “开联欢会了吗?”我也不知道为嘛我见到花花会先想到这个问题。 花花估计也没想到,怔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那你演什么节目啊?” 花花工工整整几个大字差点儿闪瞎我的眼:斗牛士之舞。 脑海里瞬间出现热烈奔放的西班牙舞蹈,火烈的红色裙摆漫天飞扬。我咽了咽口水,特认真地问:“你是跳男步,女步……还是牛?” 花花原本不太高兴的表情在听见最后一个选项后,多云转晴,忍俊不禁,然后飞快写给我:女步,反串。金大福男步,现在手脚还没有协调过来。 我斜瞥一眼正和媳妇儿话家常的男人,无限同情。 “对了,我给你卡上打了些钱,想吃什么就买,别亏着自己。” 花花皱眉,写:跟你说了我什么都不缺。 我不管,花不花是他的事儿,给不给是我的事儿,有钱难买爷乐意! “还有不到五个月,不许惹事,但是有人欺负你也不能死扛,”我不放心地嘱咐,“我和小疯子在外面等你,必须给我平平安安出来,听见没?” 花花还纠结在我给他打钱的不爽里,于是这会儿皱着眉头看了我半天,才不甘不愿地点了头。 我想敲他脑袋,奈何玻璃太结实,于是只得自我调节,吞纳吐息。 “对了,你好像都没问过我,为什么小疯子不回自己家?” 花花一脸茫然,见我不解,只好写给我:这有什么可问的。 我黑线:“你就不能有点好奇心?!” 能。花花点头,随即写几个字拿起来:你现在还运家具? 我有点窘,毕竟作为大哥没给老弟树立个光辉榜样,怎么想都挺汗颜,于是说话也失了底气:“呃……嗯,就是啦。” 花花却毫无所觉,特认真地写:出去以后我帮你。 心底蓦地一暖,好半天,我才冲他笑笑:“有这心就行啦。” 我是,真想摸摸他的头。 转眼就到了农历新年,除夕那天我和容恺买了点瓜子花生烤串啤酒,挤在狭小的一居室里看春晚。饭桌只有膝盖那么高,所以我俩干脆铺了泡沫席地而坐,颇有点围炉夜谈的情调。 当然也有专门破坏情调的:“这玩意儿一年不如一年。” “那就换台呗,遥控器不一直在你手嘛。”我从签子上撕下一块儿肉,嚼吧嚼吧,挺香。 “哪个台都一样,”容恺灌口啤酒,“没劲。”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