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 周铖说得对,同样是等,等救总比等死强。所以我觉得该说些能让大家开心的,一开心,就把烦恼忘了,即便忘不了,也可以冲散一些。退一步讲,真死了,也别死得太难受…… 轻轻嗓子,我一字一句讲出酝酿半天的开场白:“那个,我进来也有三年了,这三年咱大家处得也不错,今儿我就和你们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 “你也知道你平时一多半儿说的都是废话么。”金大福现在是点着了的鞭炮,噼里啪啦炸起来没完。 “我检讨,行了吧。”咱不和你一般见识,“就我刚进来那会儿,觉得你们是一屋子僵尸,说个话吧,没反应,遇着个事儿吧,还是没反应,我想我六年都跟你们一起挺尸,那我还不提前报销了啊!” “然后呢。”周铖的话里带上了笑意。 “然后咱就相处了呗,我才发现,哥几个也没那么不是东西哈。” 小疯子没好气地咕哝,闷闷的:“你的表扬真别致。” 我莞尔:“其实我这人浑身毛病,好事儿啊,三八啊,嘴碎啊,一天到晚没个消停的时候,还喜欢招猫逗狗,想那年弄小合唱,我看大金子脸都绿了,还跟我这儿啊啊啊的和音呢……” “我他妈当时想挠你!” “哈哈,这个可不适合临时起意,你得先把指甲留起来。” “……” “然后就是小疯子,你绝对是我见过的人里最聪明的,上到养老院,下到幼儿园,没人比得过你。” “嗯,这表扬听着舒坦多了……” “就是没用在正地方。” “……” “周铖就不说了,坏毛病基本没有,对人彬彬有礼春风化雨,我要稀罕男的我也找你,哈哈!” “谢谢。” “哑巴呢?”小疯子问。 我愣了下,随即咧开嘴,知道没人看得见,于是肆无忌惮地呼噜一把花花微卷的短发:“这就不用说了,他都明白。” “冯一路你怎么跟他俩似的越来越恶心了……” “喂,人家刚刚给你擦完眼泪你就说人恶心还有没有点儿良心了……” “啊,你看得见?” “……”晕,这他妈也能猜中?! 不知是不是说话太多,我渐渐感觉胸口发闷,偶尔,还会一阵阵的天旋地转。手心出了一层层的汗,花花也感觉到了,在我手心一笔一划地开始写字,我努力识别了好久,才分辨出来他写的是:怎么了。 “没事儿。”我想让他安心,可话一出口,就觉出了底气发虚。 花花忽然爬起来摸我额头,自然,他蹭到了一手的汗。 花花着急起来,挣扎着就要往外走,我一把拉住他:“你干嘛!” 花花不理,用力想甩开我的胳膊。 其他人也被惊动,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这种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让我们这些惊弓之鸟崩溃。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觉得有点儿闷。”我用力把花花扯回来,真生气了,“你乱跑什么,万一哪个地方又垮了呢!” 花花不管,就跟我来拉锯战。 我要疯了,恨不能抽他俩耳刮子,却听见小疯子说:“感觉闷正常,这地方空气本来就不多,也不通风。” “听见没,”我死死攥着他的胳膊,“别发疯了,除非你想早点儿见阎王。” 金大福忽然问:“咱们在这儿有多久了?” “不知道,”周铖低语,“好几个小时了吧。” 金大福苦笑:“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屁话?”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