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有亲眼瞧见那场面,周华荣几句话还是勾勒出了森林里发生的残忍、凶残。 生命从来不分高低贵贱,人与动物的命同样重要。 在陈硕看来,他的命远不比它们值钱。 孟黎顿了顿,忍不住开口:“我之前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不过就算你今晚拦住他也不见得能找出什么证据,他这种人肯定不会轻易就范。” 说到这,孟黎给出一个结论:“他很狡猾,能单身匹马来西川,肯定留有后路,或者说有这自信,你抓不到他。” 孟黎的话字字句句插在陈硕胸口,他滑动两下喉结,艰难承认这个事实:“孟黎,知道跟做到是两回事。” “你说得对,就算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没有证据,依旧惜抓不了他。” 说到这,陈硕阖了阖眼皮,牙齿缝里憋出几个字:“两头,又死了两头鹿。” 孟黎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安慰陈硕,她舔了舔嘴唇,手指贴在膝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裙子布料。 面包车里一片寂静,只剩陈硕的一股怒气四处蹿动。 夜色深沉无边,乡道没什么车,只面包车车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在夜色里如萤火般渺小、忽略不计。 孟黎坐在车里,目光落在旁边面部冷硬的男人身上,觉得他饱经沧桑,身负重任,却从不肯埋怨世道不公。 这样生硬且有味道的男人如何不值得她欣赏。 前方有段路道路维修,所有车辆需要绕道而行五公里。 绕道的那条路是土路,泥巴深陷,地面坑洼不平,天不随愿,走到半路,忽然下起雷阵雨,雨点如冰雹噼里啪啦砸在车顶、车窗。 本就坑洼不平的土路经过雨水的泡腾,满是泥泞,开到一个大水坑,面包车轮胎陷落在水坑怎么也爬不出去。 雨还下个不停,雾气遮挡,昏黄灯光模糊不清,前方像吃人的黑洞,看着格外渗人。 水坑漫过车轮,彻底熄火。 陈硕咒骂一声,打开车门,下车查看情况。 车门刚打开,陈硕便淋透全身,头发丝上的水滴在脸上,整张脸都浸泡在狼狈里。 左后轮陷得最深,陈硕尝试性地推了两下,压根儿没什么动静。 他手撑在车门,绕着车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车屁股。 雨水哗啦啦砸在他身上,旁边的树叶被雨水砸得噼里啪啦响,叶片唰唰抖动,将水滴全弹在地上。 得好几个人推才能推出去,陈硕找了几块石头垫在后轮附近,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冲出去。 孟黎看陈硕迟迟没进来,她也跟着推开车门,冒着雨走出去看陈硕。 陈硕刚找回一块石头,看孟黎淋在雨里,陈硕大声喊她:“车里待着,外面雨大,别出来。” 孟黎不听,拖鞋踩在滑腻的泥土里,扯着湿透的、贴在大腿的裙摆艰难走向陈硕。 陈硕看着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嘴里咒骂:“孟黎,你疯了。” 孟黎不理会陈硕的黑脸,放下裙摆,脱掉鞋子赤脚踩在水坑里,跟他一起找石块:“还需要多少石头?我帮你一起找。” 陈硕低头扫视几眼孟黎白皙,细嫩的脚指头,咬牙拒绝:“不用你找,赶紧回车里坐着。” 孟黎定定看他一眼,转头扎入黑暗中,去马路附近搬石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