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真将大军开进去,不分青红皂白烧山伐林吧? 人人都心里没底,不知梁戍要最终作何决断。 “万物皆有灵,”中午吃饭时,柳弦安道,“不好赶尽杀绝的。” 梁戍将思绪拉回来,敲了敲他的脑袋:“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真去烧山?” 柳弦安“嗯”了一声,又问:“那王爷有何打算?” “我在想当初攻打黄望乡叛军时,你制造出的那一批飞翼。”梁戍道,“倘若能变得更大一些,更容易操控一些,能御风飞过数百数千里,那样我们就能在高空找出密林部族生活的具体方位。” 想法不错,柳弦安道:“可飞翼是没法飞数百数千里的,或许很久很久以后的人真的能飞这么远,但我们现在肯定不行。” “所以我也只是一想。”梁戍替他夹了一筷子菜,“行了,先好好吃你的饭。” “不过我们可以改进一下飞翼,使它们飞得更高一些。”柳弦安道,“只要飞得够高,也能看得更远。” “万一被风吹跑了呢?” “可以用一根绳索固定住嘛。” 说干就干,柳弦安连饭都没怎么好好吃,嘴一擦就跑去书房画图了。柳弦澈也在书房,因为患者被绑架了,他的心情也十分阴云沉沉,包着一囊雷电,时不时就要“刺啦”响一声,问弟弟:“你跑什么?” “我想重新制造出一种风翼。”柳弦安比划,“像风筝一样,上头能坐两个人。” 柳弦澈已经知道了他曾用风翼协助梁戍攻城的事,所以并没有斥责这种听起来相当白日梦的的设想,而是主动清空半张桌子,看着弟弟画图。窗外的日头渐渐隐了,阿宁进屋点亮灯,柳弦安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嘴里含了颗清凉的药丸,继续画。 阿宁道:“公子稍微歇一会儿吧。” “我得抓紧时间。”柳弦安道,“要赶在四月初四之前。” “四月初四,这个日子有什么讲究?” “那面石壁上是这么写的。”柳弦安道,“创立十面谷的‘仙人’,就是在四月初四下凡,记载当中,每一年的这一天,林间都会华光万丈,白雾消散,听起来是太阳灿烂,瘴气减淡,视野最清晰的时间。” “可是现在距离四月初四已经没剩几天了。” “所以才要快一些。” 于是柳大公子就发现懒蛋弟弟要是勤快起来,其实和白鹤山庄里的每一个弟子都无分别,胸前挂着一个布围裙,时而趴在桌边写写画画,时而跑去院中指导工匠,废寝忘食,每每夜半回房时,整个人都在摇晃。 柳弦澈忍不住劝道:“不要太累。” 柳弦安仰头看着半空中的风翼雏形,嘴里胡乱敷衍,模样与语调,都同先前躺在水榭软塌上时一模一样。 “起来活动。” “嗯嗯。” “回去睡觉。” “嗯嗯。” 可见还是戒尺挨得少。 三十六架风翼最终准时完工,沿着蜿蜒的密林边缘线,依次整齐排列。 四月初四这天,柳弦澈也登上了一架风翼,他手里握着千里镜,身旁另有一名御前侍卫相伴。小厮看着这庞然木架,心里没底得很,小声劝自家公子,我们还是在下头等着吧。柳弦澈却不听,他将腰间的皮带扣紧,仔细研究着千里镜的用法。另一名小厮将同伴拉到一旁,批评道:“这是二公子亲手造出来的,大公子怎么可能不去坐?你可真没眼色。” 除了柳弦澈,高林、程素月、常小秋等人,也各自乘上风翼。梁戍将千里镜调好,递到柳弦安手里:“坐稳就好。” 柳二公子却是不怕的,毕竟他是一个有事没事就扶摇直上九万里的人,这风翼还差得远。随着山风越来越大,风翼逐渐饱胀起来,终于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地面! “咳咳!”常小秋被风呛得直咳嗽,在刺目的阳光和大风下,他的眼睛几乎要睁不开,适应许久,方才勉强张开一条缝隙。钢索被放到最长,风翼已经停止在了最高处,他往下看了一眼,顿时腿脚发软,心跳如擂鼓。 一旁的士兵没空理他,全神贯注用千里镜仔细观察,常小秋也闭目定了定神,学着他的样子往远处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