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也是因为传出了万圆墓被天雷劈中的闹鬼故事,童鸥才会提前率军过来, 否则按照原本的计划,那些诱余家父子上钩的“鱼饵”与眼线,还得再仔细搜寻上几个月的证据。 可“万圆”却从坟堆里爬了出来, 童鸥在初听到这件事时, 整个人都是懵的,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的奢想, 或许当年自己的爱人并没有死,没有死,只是被迫害得无处立足,便假死逃往别处,而按照她的性格,是肯定要回来报仇的,所以才会“闹鬼”闹得满城风雨。 “可我一来,就见到了那具白骨。”盼了一路奇迹还是没有发生,童鸥哑声道,“是我害了她。” “是凶手害了她。”柳弦安纠正,“童统领查了十余年的邪教,自然能知道他们要么是极度利己的聪明人,要么是极度愚昧的奉献者,当后者被前者操纵时,受苦的只能是想安稳过日子的正常百姓。”比如说眼下的万姑娘,以及离奇失踪的、没本事从坟里爬出来的、其余千千万万个别的什么姑娘。 童鸥迟疑:“我确实想不明白,谁会扮鬼闹出这场乱子?” 梁戍道:“那得看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啊,”柳弦安分析,“怀贞城里本来是有一场五彩会的,但是因为闹鬼,所以至今仍没有举办,那鬼的目的会不会就为了阻止这次五彩会?” 梁戍差人下去打问,片刻之后,护卫上楼回禀,办五彩会还当真是由余府提出来的,由头是为了驱病魔,那位余老爷最近身体不好,已经很久没有再在街上踢毽了。 柳弦安头回听说,五彩会还能驱病魔? 童鸥是土生土长的西南人,解释道,五彩会可大可小,一个村镇里只要有人提出来,并且愿意摆酒宴客,那么哪怕只是为了单纯庆祝心情好,也能开一场欢会。 “所以那鬼也许是不想余府成功驱魔。”柳弦安站在桌边,“总不会是余琮的仇家,为了咒他赶紧死,所以搞出这场闹剧吧?” 多荒谬的理由也有可能,因为世间确实什么人都有,但也得查出证据才作数。梁戍让童鸥先回了府衙,柳弦安问:“王爷有何计划?” 梁戍原本想说,先命人前去余府查探,但话到嘴边却不动声色一转,变成了“我今夜先去余府看看”。 “王爷要亲自去?” “是。” 柳弦安应了一声,随他一道在街上慢慢走,走了一阵,梁戍又问:“你想不想去?” 柳弦安不假思索,我想。 “那晚上一起去吧。” “好啊。” 一问一答之流畅自然,就好像余府是一个很有名的游玩景点,外地人来了都得去一趟。 街道两侧的铺子已经比昨日多开了几家,大家总还是要过日子的。柳弦安今天睡到中午才起床,起床后也没吃什么东西,此时被煎炒烹炸的香气一熏,肚子立刻就“咕咕”叫了起来。梁戍在街边给他买了一块咸咸甜甜的糕点:“先少垫一垫,等会我们去吃碧影楼。” 碧影楼是城里最大的酒楼,前几天一直没开业。柳弦安捧着糕点,咬了两口,剩下的果然没再吃。梁戍便自然而然地从他手里抽走,三两口自己吃下肚。 柳弦安看着他捏着糕点的大手,又不可遏制地想起了今晨那个梦。 虽然骁王殿下经常不打招呼就往自己的三千世界里跑,还十次有八次都不穿衣服,可那都是泡在温泉中的,为了涤清身上的血腥杀戮与疲惫,并不暧昧,甚至有那么一点苍凉和悲壮。 但不穿衣服地来摸自己,显然就和战争没有半文钱的关系,柳弦安想得入神,哪怕早已活了四万八千岁,这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陌生领域,飘飘似躺在千重浪里。 浪了一会儿,柳二公子稍微呼出一口气,又扭头瞄了眼梁戍。 梁戍手里还捏着最后一口糕,见他看自己,便问:“吃不吃?” 柳弦安答:“不吃。” 梁戍说:“你嫌我。” “我不饿。” “你就是嫌我。” 柳弦安被吵得不行,只好张嘴把那一点糕给吃了,想求个清静,梁戍却看着他又软又润的唇,又起了一点别的心思。诗书里常说美人唇若丹霞面若白雪,梁戍起初还想,白配红,这不跟个鬼似的,好看在哪里?结果现在才发觉,是自己先前没见过世面,搭在一起是真的好看,如雪如樱,古人诚不我欺。 柳弦安问:“王爷看什么?” 梁戍伸出拇指,替他擦掉了脸上一点糕点渣。 拇指上带着薄茧,像这种粗糙又温柔的触摸,柳二公子已经在梦中抢先体验了一回,便没有吭声,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