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这里,再仔细看看,自己常用的软垫靠枕已经全被征用,银丝绣成的香囊正被对方勾在指尖,随着车轮的颠簸,慢悠悠地晃来晃去。 “……” 梁戍道:“本王早起时觉得头甚疼,便想着来借马车小憩片刻,没有打扰到柳公子吧?” “没有。”柳弦安轻轻摇头,又道,“那香囊里装填了不少安神花草,恰好能缓解头疼,王爷若不嫌弃,往后可贴身带着,对睡眠也有益处。” “既如此,那本王就不客气了。”梁戍将香囊大方纳入袖中,却并没有起来的意思,像是蹭上了瘾。柳弦安自然不能赶他,其实按理来说,现在坐的地方也不是不能躺,但却只适合阿宁那种尚未完全长开的小少年躺,像柳弦安这种稍微高一点的个子,就只能直直挺着脊背,挺得浑身酸痛,等抵达下一处村落时,他不得不站在空地处,活动了大半天的手脚。 高林拎着两大壶水进了茶棚,不用细看也知道,自家王爷目前心情应该挺好。 只不过抢了一回柳二公子的马车,便这般如沐春风,那将来倘若再有机会,能扯一下人家的头发,岂不是要当场飞升。 想及此处,高林嘴角不自觉一抽搐,别问,问就是丢人。 然后在接下来的路途里,梁戍便都舒舒服服地躺在马车中。柳弦安倒是不太在意这个,只是想着既然有这么大段的独处时光,那是不是能想办法继续说一说妹妹。但梁戍知他心中所想,自不会配合,所以每每一上车就闭眼,活像个欠了几辈子觉的绝世睡仙。 直到阿宁在下一座城镇里买到了马,柳二公子也没找着机会说话。 “王爷。”这一日,趁着柳弦安在山道上骑马,高林也挤进车来,“再有三天就能进入伏虎山,该伪装的都已伪装好了,不过前些天他们被常霄汉砍杀了一批同伙,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胆子再冒头。” 梁戍道:“人为财死。只要抬着金山去赎人,他们没什么不敢。” 高林又问:“那柳二公子呢,可要让他在山脚下的镇子里暂住?” “不必。”梁戍重新闭上眼睛,“带他一起进山。” 高林:“……” 没有这个必要吧。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就见柳弦安还在不甚熟练地骑着那匹小矮母马,步伐慢慢哒哒。在平坦官道上尚且是这种姿势,上了伏虎山的险路还了得。这身手明显是没法参与剿匪的,所以王爷硬要带人家进山,目的可能只有一个——先折腾折腾,再吓唬吓唬。 唉,要怎么说才好呢,人竟能缺德至此。 就这么一路缺德到了伏虎山。 临进山前,骁王殿下还以“不宜太过招摇”为由,将大半人马与阿宁都留在了附近的村落中,随行只带着高林、几名扛着赎金的护卫,以及“万一人质受伤,需要大夫及时救治”的柳二公子。 哦,还有一名车夫,此时他正赶着马车行驶在山道上,而马车里面,则坐着金贵慵懒的骁王殿下。 高林:“……” 造了个大孽。 他策马紧追两步,护在柳弦安身侧,免得人滚下山。 柳弦安的骑术经过这些天的练习,其实已经有了飞跃式进步,不过再进步,也架不住山道实在崎岖,初时尚且算是宽阔,后来就变得越来越窄而陡。小母马驮着背上的人,一蹄一蹄踩得惊险艰难,所幸到底没有尥蹶子不干。 整座山都被金阳铺满了,抬头但见满目青翠碧影绕云环,山重了一层又一层,有一种气势磅礴的空深寂静。 柳弦安平时鲜少出门,自然也就没见过几回这壮阔美景,但他此刻也确实没什么心情细细体会天籁,实在是太晒了,也太累了,累得腰杆都打不直,晕晕乎乎腿脚发软,整个人几乎要俯趴在马背上。 高林不得不又钻了一回马车:“王爷,我觉得柳——”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