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都要被你活活盯干净。 另外一头,阿宁也发现了骁王殿下正在往这边看,于是小声对柳弦安道:“公子,王爷像是有话要对你说。” 柳弦安擦干净手指上的点心渣,往梁戍的方向望去。 梁戍此时却已经收回了目光,正在侧头和高林聊着什么。旷野里的篝火并着皎月,映得他整个人都在发亮,眉目疏朗,鼻梁高而挺,衣摆似卷起了一整片碎金的波光湖面,神情懒散气度华贵,和传闻中的杀人狂魔属实不太相符。 不过传闻嘛,总是亦真亦假。柳弦安这么想着,裹起毯子靠坐回树下,又开始闭目神游。他不太在意外界究竟是静是闹,哪怕当真有鬼在叫,只要心境淡然,落入耳中的,也唯有清风穿林梢。 “啊!”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哀嚎,惊飞林间一群鸟,却没有把柳二公子惊离三千大道。 阿宁反正也睡不着,就坐在柳弦安旁边,伸长脖子看热闹。一名浑身瘫软的镖师被兵士们架到了梁戍面前,伤腿拖过泥巴地,还在往下滴着血,模样凄惨。 他可能是实在惊惧怕死,再加上剧痛的刺激,还没等高林开口问,就一五一十地自己倒了个干净。 万里镖局的总镖头名叫常万里,在江湖排不上什么名号,镖局生意倒是经营得红红火火。三年前,常万里的原配妻子因病离世,没多久他便续娶了新夫人,新夫人名叫何娆,容貌妖娆,脾气却和长相反着来,泼辣刻薄,过门没半年,就把常万里训得服服帖帖。 常小秋不喜欢这个继母,他那阵只有十二三岁,仗着年纪小,经常对着她出言不逊,两人的关系也就一直不怎么样。至于常霄汉,是镖局仅次于常万里的二号人物,功夫高强,这些年也是他一直默默护着少主人。 高林问:“所以是那位新夫人命你们在这次出门时,找机会解决了常霄汉和常小秋?” “是。”镖师道,“她先给了我们每人一粒明珠,说事成之后,再给一匣。”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来,“就是这个。” 不给金不给银,却给明珠。梁戍扫了一眼:“她是什么家世来路?” “没有家世,是南方逃灾的难民,刚进城时又脏又臭,也不知怎么就被总镖头相中了。” 高林蹲在镖师面前,接过明珠对着火光慢慢看:“镖局平时做生意,都是用金银结账,那位新夫人就算想在账目上动手脚,攒点私房钱,到手的也该是金银。像这种大小的东海明珠,要攒十颗都难,更何况是一整匣,而她既然辛辛苦苦攒了,又何必要拿来买命……还是说你们不收银子?” “收,当然收,我们反倒想要折成银子,哪怕少个一两成也行。因这明珠虽值钱,却不好出手,但夫人说她只有这个。” 阿宁在旁听得咂舌,小声对柳弦安说:“公子,上回老夫人想要两颗明珠做耳坠,庄主一直都没买到合适的,他们竟有满满一匣,开镖局果然门路广。” “与镖局没关系。”柳弦安依旧裹着毯子,打了个呵欠,“那明珠应该是她在嫁人之前就有的。” “为什么呀?”阿宁往他身边蹭了蹭,将声音压得更低,“公子刚才在睡,没听到王爷问的,那何娆没有家世,是个逃灾的难民。” “暂且不论难民身份的真假,就算是真的,也能在逃灾前先将财物藏好。”柳弦安道,“她在嫁人之后,万里镖局生意再红火,要在三年的时间里攒够一匣明珠,一是钱不好挪,二来不可能完全无人察觉,她若想将买凶杀人的事完全撇干净,无论如何也不该落个明珠的把柄在外。” 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明珠并非她嫁入万里镖局后所得,这样就算东窗事发,她也不会被牵连,相反,还能反向帮忙洗一洗嫌疑——毕竟用千两银票就能买的凶,傻子才会用价值万金,又极容易暴露的明珠去换,听着实在脑子有病。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