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我爸就一直觉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拖累我,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这么大年纪还没有老婆,那天我爸和我说——他想死。 “后来他就真的死了,绝食而亡,我抱着他的时候感觉他好轻,好轻。” 周一光的声音突然颤抖了一下,紧接着顾西洲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哭声。 他经历的这些不幸,早就磨平他的棱角,他接受这一切,任劳任怨,可是当他的父亲为了不再拖累他绝食而死,所有的伤痛一下子全部裂开,变成狰狞的伤口,就像一把尖刀直刺他的心脏。 周一光哭了许久,顾西洲和方执没有安慰他,而是坐在一旁默默等他平复情绪。 见他情绪稳定了一些,顾西洲问道:“那为什么杀徐伟?” “父母相继离开后,我想我也不可能就这样开茶铺过一辈子,我就出去应聘上班,”周一光哽咽道,“我以前是管理工地的,所以想找相关工作。 “好不容易在郊区找到一个工地要我,我刚去那里上班两天就被炒鱿鱼,我当时还以为是我管理不善导致的,后来才知道是徐伟搞我,之前积压在心里所有的怒火一下全部爆发,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想要他死!然后我就尾随杀了他。” 顾西洲注意到周一光说起徐伟,他的脸就瞬间变得狰狞起来,顾西洲问道:“你为什么不把他的头一起放在墙体里?” 周一光,“当时我杀他的时候挥动斧头一砍,他脑袋和身体就分开了,身体放进墙体后,他的脑袋我就直接丢在放水泥的桶里带走……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可能我潜意识中认定自己不会被发现,又或许其实我希望有人能发现吧……” 犯人交代后,顾西洲出去就听见外面几个同事低声交谈。 “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还有这种不要脸的人?” “现在这社会,欠钱的是大爷,借给人钱的都是孙子。” “他也太可怜了,他爸爸……” 审讯室内,响起恸哭声,那声音犹如杜鹃啼血,外面的警察没一个人愿意进去的,此时审讯室内的气氛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顾西洲比起其他人一脸悲伤的情绪,他则淡定得多,直接到法医室敲门,问向元道:“什么时候能把鉴定报告给我?” “再等两个小时,我刚刚看你的那些属下全都愁眉苦脸的,审案子难受了?” 顾西洲摇头,摊手道:“没什么难受的,我只在乎结果。” 向元古怪地看向顾西洲,顾西洲注意到他的视线,挑眉道:“为什么这么看我?” “你以前审案子的时候,就算装着不难受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舒服,”向元补充道,“总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向元道:“你以前审案子,没找到凶手你抽烟,找到凶手你也抽烟,就是因为你难受,为那些犯人难受,可是现在你不抽烟,就连说话的时候你的眼睛看着我不躲不闪,这说明你说的话是真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