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去世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向来雍容华贵的公主,已经病的瘦骨嶙峋,蜷缩在床榻上时仅有软枕那么大一团,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没有惊慌,只有解脱。最后握在他掌心的手是冰凉的、干瘦的,反反复复地跟他说对不起,试探着求他保住江家的江山,泪水涌出来大概能漫湿整个床榻,直到最后双眼干涸,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他不得不屈从地点点头,她才慢慢阖上眼。 若说没有恨意,那是假的,所以他坐上摄政王的位子,将江山握在手中,若说只有恨意,那也是假的,所以他从未动过自己坐上皇位的心思,江山依旧是挂着江家的名号,实际上生杀予夺却在他手中,这算是他妥协后的报复。 “你虽有孝心,她却没有慈母之心。”太后不接他的衣袖,自顾自地用巾帕擦干净眼泪,他们之间有血缘这根纽带,叫她如何不心疼他,因为心疼,也不忍心苛责了,她放松紧绷的身子,又倚回榻上,“如何说都有你的道理,我管不了,一切都随你去吧。” 裴瞬慢条斯理地收回衣袖,“没有姑母坐镇,只怕事情要不顺利。” 太后撇了撇嘴,却带着身为长辈的温情,“刚惹怒了我,别在我跟前讨巧。” “怎么叫讨巧,我说的都是实话。”裴瞬笑了笑,“还有一事要同姑母商议,既然皇帝已经生出异心,那他的生死便是与咱们无关了,依我看,也不必再祈福了,我府上的人直接带出宫了。” 太后说不成,“虽是敌对,但也没有立即拆台的道理,面上总要过得去,至于要不要真心祈福,我知会他们一声便是。” 她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另有打算,一是单单一个林姑娘,便能叫裴瞬昏了头,再加上个姜姑娘,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他如何招架得住;二是她知晓姜涟与皇帝之间是旧交,现在姜涟又日日在皇帝跟前,往后若是想对皇帝做什么,岂不是有现成的人选。 她对他太过了解,知道他面上虽暴戾恣睢,实则最厌恶那些见不得人的下作法子,可他不知道,那是他瞧不上的,在这深宫中效用最好。 裴瞬默不作声,还在思索其中利弊,太后继续劝道:“你不是还要帮林姑娘,再顾念着姜姑娘只怕分身乏术,左右祈福也不过这几日,何不等你解决了一个,再来解决另一个。” 的确不急于这几日,他还要着人探查在屏山给皇帝送燕尾弓一事,若她在,难免受到阻碍,裴瞬不再坚持,点了点头便要离宫。 魏作章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王府,等他将人押到林同裳跟前,如果能让她有所好转,往后便再用不着他了,他也不必再分出精力来照料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