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的一应侍从早被支到外头了,今夜才会如此混乱,连照应的人都没有。 她迎着穿堂风,浑然不觉得冷,檐下的明角灯随风来回拉扯,灯下由玉石穿就的流苏相撞,发出铮铮响声,她仰头看着,百无聊赖地数一根流苏上有多少颗玉石,也在想适才梁进的话。 她不是傻子,从当初在屏山时皇帝碰到自己的异样,以及半梦半醒时的胡言乱语,再到今日的失控,她早该有所察觉的,可她太过木讷,未往男女情愫处深想。 不知数了多少遍,连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数清楚多少颗玉石,再往殿内瞧,皇帝已经施完针去泡药浴了,梁进走出来朝她行了行礼,为难道:“姜姑娘,奴才想求您件事。” 姜涟不敢受他的礼,忙扶住他,“公公有话但说无妨。” 梁进有意增进两人相处,又道:“主子施完针略好了些,李太医说等会儿药浴发散完药效,主子今夜恐怕是要难以入睡了,奴才嘴笨,怕再惹得主子不快,姑娘能不能守在主子跟前陪他说说话,哪怕是读几页书都是好的。” 姜涟几乎没有犹豫便立即应下,“公公说的言重,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个,这也算不得什么,我守在皇上身边就是。” “如此,那便谢过姑娘了。”梁进笑了笑,眉眼都舒展开,“姑娘还未用过晚饭,奴才这就去给您准备,治您脚疼的药李太医也拿过来了,您也进去用上吧。” 姜涟略福了福身,“有劳公公。” 皇帝还未药浴完就醒了过来,头脑虽还有些恍惚,但已经比适才清醒不少,想起自己的情不自禁,仍觉万分难堪。他像个只知风月的登徒子,满脑子只有那些下作的想法,是对她的亵渎,也打破了他想要循序渐进的谋划。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等他再回到内殿,看到她正守在榻前,不由再次心荡神迷,她的一举一动明明都是自然为之,偏偏能叫他意动。 “皇上可觉得好了些?”姜涟柔声询问。 皇帝点点头,不见梁进的影子,又问他去了哪里。 姜涟抬步上前去扶他,“梁公公在外头守着,让我守在皇上左右,陪您说说话。” “他倒是会偷懒儿。”皇帝有些不自然,颇为僵硬地经她搀扶躺到榻上,“今儿应该吓到你了吧?你脚上也不大好,又跪了半日,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吧,不用守着我。” “我已经答应梁公公了。”姜涟不欲提适才的事,调转话头又道:“皇上近日在读什么书,不如我念给您听?” 她说起念书,皇帝又想起幼时的事,那时候也是他病着,她为他念书,那样地亲密无间,如今再提起还是觉得怀念,他抬手指了指书案,“你随意择一本就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