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干什么, 姨娘到底想干什么?!齐鹤唳真恨不能扑过去掐死胭脂,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用手心的疼舒缓胸口沉郁的戾气, 我们才成亲第一天,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都是、都是姨娘的意思... 你不愿意, 她怎么强迫你?齐鹤唳盯着她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难不成你觉得大哥死了, 这家业就是我的了? 我是、是倾慕二少爷,什么也不图! 齐鹤唳冷笑道:这话也太可笑了, 以前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懂,说起乱七八糟的话也不避着我,我知道你不过把我当条出路罢了, 其实和水粉一样看不起我。你自知在别人那儿没有机会,就在我身上下功夫,可惜我已不是那个任你们摆弄的孩子, 更对你毫无兴趣,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胭脂觉得十分委屈,用勺子搅着燕窝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那么多年的情分, 我照顾你哪里不周到、不尽心?配了人就要出府, 我不愿走, 你留我在房里又能怎样,反正二少夫人都同意了... 你还敢说?你和姨娘合伙骗他,我什么时候碰过你?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通房?齐鹤唳气得来回踱步,你自己走还是要我动手?别留在这儿让他碍眼伤心! 碍眼伤心?我看未必见得吧。胭脂想起方才偷听到的话, 忍不住嘲讽道:以前说几句玩笑话打趣解闷,你就觉得我看不起你、记到如今,可知最看不起你的人在前头呢,你还傻兮兮的护得紧! ...你什么意思? 我看二少爷还是把我留下,这样晚上还有个地方睡觉,你就算把我赶走,在前头也讨不到好来,人家可是说了庆幸你昨夜没回来,否则更要恶心! 齐鹤唳怔在当场,第一反应是不肯相信:不可能!你还在这儿挑拨离间,我昨天醉倒在外头,他分明很生气的... 我要是胡说,就让我舌头生疮,从嗓子眼里烂掉!胭脂赌咒发誓地说:他说这话的时候躺在床上,怀里抱了盏琉璃灯,碧烟站在脚踏边上,我看得真、听得真,没有半点撒谎! 齐鹤唳如遭雷劈,他知道胭脂是编不出这样的谎话的,因为她不会知道那盏灯是谁送的,江梦枕抱着大哥送的灯躺在他们新婚的床上,齐鹤唳想着这个场景,一颗心就像一团被揉皱了的纸,再难以恢复无痕。 胭脂觑着齐鹤唳的脸色,她毕竟从小伺候他,见他如此就猜到他对江梦枕有情,她知道齐鹤唳性格里有乖僻偏执的一度,干脆赌了一把,你若不信,大可以去前头试试,看他今夜留不留你... ...姨娘让我来照顾你,就是猜到那侯府的哥儿瞧不上你、不肯与你同房,他若真对你好,我立刻就走! 只要江梦枕今夜拒绝齐鹤唳,齐鹤唳对他越是有情、心里就越是难受,二人间的心结便结下来,长此以往还怕没有可乘之机? 齐鹤唳抿着唇回到正屋,江梦枕倚在桌上百无聊懒地翻着一本书,余光见他进来,本等着齐鹤唳主动向他交代胭脂的事,谁知那人瞪着床畔发呆,半天都不说话。 那盏琉璃灯被人擦得增光瓦亮,就挂在大红的床帐旁边,精美剔透的灯罩上折射着如水的柔光,这并不刺眼的光亮却深深刺痛了齐鹤唳的眼睛,令他心底的不安与自卑在灯光下无所遁形。 江梦枕绷着劲不说话,碧烟用香笼薰着被子对他视而不见,齐鹤唳在自己的新房里如坐针毡。窗外北风呼啸、天寒地冻,屋子里温暖如春还有心上人坐在一旁,这本是齐鹤唳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画面,但此刻他坐在这里,心中没有一点安全感,似乎随时都会被赶出去。 二少爷,喝口热茶吧。 齐鹤唳抬头看了一眼眼生的小丫鬟,心里不知有多感激她打破屋里的幽闷,你是新来的? 我叫绛香,是府里的家生子,昨天才到挽云轩伺候的。绛香是个伶俐人,有意为主子们说和,斟酌着又说:我昨儿出去找了您半宿,您可真是大大的不该,您若不好好地向二少夫人赔个不是,连我们也看不过去了。 齐鹤唳贴身伺候的两个小厮不方便进屋,这些话绛香不主动帮他说,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忙接话道:好丫头,你说的极是! 都怪我醉酒误事,不知怎么跑到听雨楼去...他试着去拉江梦枕的手,你的盖头呢?让人拿出来,我给你揭一次盖头,好不好? 江梦枕放下书淡淡看了他一眼,齐鹤唳已经是他的夫君了,却只敢轻轻握一握他的指尖,他见齐鹤唳小心翼翼地觑着他脸色的模样简直与幼时如出一辙,突然有种和孩子计较的无趣感,叹了口气道:...罢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