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支支吾吾地答不出话,周姨娘见要露馅,赶紧道:这没用的丫头,现在臊什么?难道你没和二少爷钻过一个被窝? 胭脂的脸立刻涨得通红,江梦枕一见还有什么不明白,按说大家公子有几个通房也不奇怪,但他还是别扭得够呛,几乎有点喘不过气来。 昨夜强忍伤心一夜没睡,今天一大早就要和齐家人斗智斗勇,现下又知道了这样的事,真是精疲力尽、了无意趣,他不愿再纠缠,胡乱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和我回去,今后留在挽云轩伺候二少爷。 谢谢二少夫人!胭脂喜形于色,跪地向江梦枕磕了三个响头。在临走时,周姨娘向她使了个眼色,胭脂会意的点头,跟在江梦枕身后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一会儿,江梦枕忽然想到什么,脱口问:昨夜,二少爷是不是... 二少夫人说什么?胭脂没听清... ...算了,江梦枕有些自嘲地一笑,没什么。 江梦枕作为新夫郎去向长辈奉茶,未免有人说他排场大,碧烟朱痕等近侍一个没带,只跟了两个捧礼物的小丫鬟。 可算回来了,碧烟一直站在院门口等,见江梦枕身后跟了一个眼生的女子,疑惑道:她是谁? 她是二少爷的通房丫头,名叫胭脂。 碧烟闻言立时柳眉倒竖,江梦枕心力憔悴,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问,你去安置好她... ...我太累了,要去躺一会儿。 碧烟咬着牙去办事,朱痕心虚不敢往江梦枕面前凑,幸而新来的绛香颇有眼色,帮江梦枕铺了床、解下外衣,让他靠在绣枕堆上闭目养神。 江梦枕困极累极,可头脑有太多的思绪乱窜,闹得他无法入睡,过了一会儿便睁开眼睛,望着帐顶发呆。他并不是个悲观的人,但昨夜今朝发生的桩桩件件,俱令他十分灰心,他嫁给齐鹤唳的第一天,已有一种苍茫无望之感。 恍惚间,挂在床边银钩上的琉璃灯映入眼帘,江梦枕起身把它摘下来,不由想到齐夫人早上所说的话:凤儿还在的话,今日喝你们二人奉的茶,该有多好? 若他嫁的人是齐凤举,还会有这些糟心的事吗?江梦枕忍不住想起拼死救他的齐凤举,想起冷水中那个温热的吻,一滴眼泪啪嗒砸在琉璃灯罩上,一股压抑不住的委屈海潮般涌上心头。 他用衣袖去擦灯罩上的泪痕,可怎么也擦不净,甚至越擦越多,江梦枕索性抱着琉璃灯面朝内地躺在床上,眼泪洇湿了枕头,那个曾在心里发誓不让他掉一滴眼泪的少年郎,却对此一无所知。 不知躺了多久,江梦枕的泪流干了,他抱着灯坐起身,发现碧烟立在他床畔,眼睛也是红的。 公子,你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这才是第一天,以后可怎么过呢?碧烟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恨恨地说:要不然咱们回家去吧?去跟侯爷说、跟王妃说... 江梦枕沉默不语,碧烟这时才看清他怀里抱的东西,更是心酸难过,不管不顾地怒道:大少爷绝不会这样待你!他齐鹤唳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洞房之夜丢下公子一个人干脆闹一场,横竖要个说法! 别说了,江梦枕疲惫地闭了眼睛,我现在反倒有些庆幸,他昨夜没回来,否则我更要恶心... 话没说完,有个人端着小瓷盅转过屏风来,口中殷勤道:二少夫人,我去小厨房炖了滋补的燕窝,您赏脸尝尝可好? 碧烟见是胭脂,马上掉了脸色,你来干什么?我不是安排你去后面住下了吗?没事少到前头来晃,这儿不差你一个伺候! 大家都是奴婢,胭脂没有名分并不比谁高贵,更何况碧烟出身侯府,怎么把她看在眼里?碧烟知道江梦枕虽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对这冒出来的通房必定万分膈应,她本就一肚子的火儿,这时更想为江梦枕出一口气,说话便极难听,她瞥了一眼胭脂捧着的瓷盅,冷笑道:几瓣血燕当是什么好物?也巴巴地送来讨巧!我们公子向来只吃金丝官燕,就是一天千八百斤的吃,我们也吃得起,谁要吃这一口爬床丫鬟做的东西?二少爷和我们公子昨儿刚成亲,你今天就舔着脸住过来,是想给谁添堵? 江梦枕听碧烟连珠炮似的骂人想拦已来不及,胭脂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表情好不精彩,她心知今天如果生受了这份气,连江梦枕的丫鬟都能随便训她,以后就再也翻不了身,强梗着脖子说:大家公子婚前有几个通房本就不奇怪,姑娘出身侯府,怎么连这个不知道,没的叫人笑话。我来拜见二少夫人,本就是理所应当,去炖燕窝孝敬也不过是表个臣服随用的心意,不曾失了礼数。 碧烟没想到这蔫不出溜的人还敢还嘴,可见老实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