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了他的温柔的, 只是个不能坦白的小偷。 而今后,她还会带着这个秘密,头也不回地从这个世界离开。 所以她还不了, 还不清, 也没有资格去还。 站在薰衣草花田中间的白色身影,终于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片刻之后,他的温度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动作轻柔,不带丝毫别样心思。 就只是一个坦坦荡荡的动作, 像过去的每一次那样。 鹿言抬起眼,看见他眼睫上湿润的微光, 肚子里打好的草稿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一看她, 她就绷不住情绪, 他越擦眼泪, 她就越哭得停不下来。 就像这些年的委屈、煎熬、孤独和无望, 都在这时候有了安全的出口,让她忽然好累,好想停下来,放空大脑,不再去考虑任何难题。 鹿言抽泣着,缓缓上前一步,抓住了他雪白的衬衫,将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真的好丢脸呜呜呜呜呜。 安成星抬起的手颤了颤,迟疑了很久,才轻轻落在了她的肩上。 他一下又一下地,抚顺了她的背脊,在她单薄的衣衫上留下了自己的温度。 玻璃花房内,薰衣草花田上,空气也变得柔软温和,包裹着无声依偎的两个人。 他们离相拥还有好长的距离,却又是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最靠近彼此的人。 鹿言哭得只剩抽泣的声音,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把他胸前打湿了一片,才从这种状态里抽离出来。 她从卫衣兜里掏出了一包纸巾,抽着鼻子去帮他擦衬衫,但越擦那片湿透的痕迹就越大。 安成星轻声道:“别擦了,现在也擦不干。” 他安抚她的那只手早已经收回来,自然垂落着,矜持而克己。 鹿言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但又想不起来了。 所以她只能笨拙地将纸巾团成一团,捏在手里,半晌后,又问:“那你要不给我吧,我帮你洗了再还你。” 这时候的她脑子还很迟钝,缓不过来,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能再欠他更多了。 安成星顿时笑了起来,问: “你要我现在脱下来给你吗?” 鹿言:“……” 啊,也不是这个意思。 安成星见她不说话,便真的抬手去解开衬衣的衣扣。 刚解开第一颗白色的扣子,鹿言就急急忙忙去按住他的手,大声说: “不用了不用了,你待会儿回去换下来给我。” “你在想什么呢,我里面当然穿了衣服的。” 安成星被她逗得一直笑,看着她的目光却始终柔软。 鹿言:“……” 她的脸不自觉地发烫,赶紧松开了按着他的手,转身指了指那边的大门入口,说: “那你赶紧回去换吧,大晚上挺冷的,别感冒了。” 一时间,她连两人为什么在这里见面、那些准备要说的话,都给忘到了脑后。 安成星见她的语气轻快了很多,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其实他本不该这么沉不住气的,接下来的时间还那么长,他一步一步慢慢来,总能有机会跟她好好谈一次。 但今天的鹿言,实在是承受了太多东西了。 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光,却还努力强撑着,咬着牙应付了这一顿暗流涌动的晚餐。 安成星知道,再不找个宣泄口,她就要撑不住了。 更何况,诺先生头上的那道伤口—— 她心里应当也不好受吧。 “换下来给你?我很担心这件衣服还能不能要。” 安成星轻笑着打趣她,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她立马变脸。 “我给你洗衣服,你还嫌这嫌那的,你知道我的手是上了保险的吗!” 不只是手,她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包括头发丝,老威廉都给她买了终身保险,金额庞大得她出个远门都会让保险公司提心吊胆,掐着点给她打电话来嘘寒问暖,就怕她磕着了碰着了,那公司还不得破产? 鹿言对着他指指点点,一脸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