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言看不到自己的脸色有多臭,她面前的诺斯维亚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面上半分情绪也未有,反而彬彬有礼地抬起手,将袖扣给慢慢扣上。 随后,他单手插在西服裤兜里,不疾不徐地上前了一步,又一步。 直到再近几公分,就能触碰到彼此的体温。 鹿言下意识提起了一口气。 然而他却只是抬起手,轻轻落在她背后,侧着头替她拉上了那卡住的拉链。 鹿言要是再抬头,就能碰到他的下颌角,连呼吸也会撞上。 她动也不敢动,身体似乎还对他有着本能的畏惧,短短的一个交互里,那些痛苦的回忆纷纷涌上心头。 它们一幕一幕地飞过,最后定格在了那个深夜里,他拿着教鞭,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她写的财政分析报告,薄唇轻启: “诺尔顿小姐,您是有先天性智力缺陷吗?” 那是鹿言这辈子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脑残”骂得如此优雅矜贵。 也是如此的,让她恨得牙痒痒。 他极有风度地拉上她的拉链,随后半分也不留恋地收回了手。 鹿言的忍耐却已经到达了极限。 在他抽身而退的前一秒,她猛地拽住了他的衬衫衣领,将他狠狠推到了右边的墙上。 诺斯维亚既不反抗,也未显露惊讶,他只是垂下眼,睨着她怒火中烧的双眼,像曾经那样对她开口道: “诺尔顿小姐,请规范你的礼仪。” 鹿言眼前一黑,险些被这句话拉入那两年的噩梦里。 礼仪礼仪,就知道礼仪! 坐不让好好坐,站也不让好好站,整天罚她写功课,写不完连觉都不能睡,吃饭得隔着一张三米远的长餐桌,还不准人大声一点说话。 靠! 痛苦的回忆又来了! “我、警、告、你!” 鹿言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将他死死按在墙上,骂道: “你已经不是我的监管人了!” 诺尔顿家族二十岁为成年,她都二十四岁了,凭什么还要被他管! 诺斯维亚不置可否,眼神是数年如一日的平静。 他总是这样,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给人窥破他的机会。 “的确如您所言。” 诺斯维亚将中文也说得如此优雅,韵律绵长,却不失暗藏的力量。 他抿起唇角,罕见地对她笑了笑。 “但是——” 诺斯维亚看着她的眼睛,语速仍是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对待您的工作伙伴,也不可如此的……” 他的舌尖一卷,轻描淡写地落下最后二字: “野蛮。” 鹿言被气得脑瓜子嗡嗡响。 她差点儿恶从胆边生,想给他结结实实地来一下。 直到她后知后觉地,听清了他这一整句话。 他说什么? 工作伙伴? 开什么玩笑,诺尔顿家的破事早就扔给小威廉管了,她现在就是个自由的富婆,哪会跟他有工作上的交集,嫌命长不成! 鹿言冷笑了一声,“几年不见,你还会睁眼说瞎话了。” 她摆明了不相信他说的每个字。 尽管她知道,其实他从不说证据确凿的假话,因为他生性谨慎,绝不会落人口实。 诺斯维亚也不急于解释。 他侧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好心提醒了一句: “快五点了。” 鹿言立马转头看了一眼,见时间真的要到五点了,连忙松手放开了他。 她也顾不上再跟这个人算账,连忙带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试衣间。 外面的公共休息室内,其他人都到齐了,就等她一个。 吴绅见她出来,立马招呼了一句: “鹿老师,您选好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