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至于四德,只是教女子持身以正,端庄守礼,择辞而说,勤于劳作……家父早亡,这些年来家母和小妹皆由微臣一力照顾,微臣并未觉得于她们有何不公。” 怀真毫不意外,继续问道:“民间有句谚语:儿承家,女吃饭;儿受家产,女受柜。想必魏长史也深表赞同吧?” 魏简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同为父母所出,为何会有此种差别?”她神色郑重,凝望着他道。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魏简自诩学识渊博,因此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讲了半天。 怀真静静听完,微微笑道:“说到《周易》,我便想起了一则趣闻。谢太傅刘夫人,不令太傅有别房宠。公既深好声色,不能全节,遂颇欲立妓妾。兄子及外甥等微达其旨,乃共谏刘夫人,方便称《关雎》《螽斯》有不妒忌之德。夫人知讽己,乃问谁撰诗,答曰:‘周公。’夫人曰:‘周公是男子,乃相为耳。若使周姥传,应无此语也。’1” 魏舒和董飞銮忍不住轻笑出声,就连魏母也不禁莞尔。 魏简有些难堪,徐徐吐了口气道:“殿下这话有失偏颇,难道汉时班姬便不是女子吗?她的《女诫》风行一时,流传百年,如今仍是……” “可她的传世之作并非只有《女诫》,魏长史精通文史,我以为你应该更熟悉班家兄妹合力完成的《汉书》,再不济也该是她晚年所作《东征赋》。”怀真不客气地打断道,“我身为女子,尚且对那本书不屑于顾,想不到魏长史竟将其奉为圭皋,不如来世你做女子,好好去研习遵循吧!” 魏简气得眼前发黑,却又敢怒不敢言。 魏母有些看不过去,想要劝怀真就此罢手,却被魏舒拦下来了。 怀真转身走到魏舒身边,挽住她的手臂道:“孝为八德之首,今日令堂拜托我的照拂令妹,我已经应下来了,魏长史总不会当面忤逆母亲吧?” 魏简转头望向母亲,示意她说句话。 魏母登时有些六神无主,时而望向魏舒,时而望向怀真,时而望向魏简。 就算她当即反悔怀真也不怕,即便不能用‘孝’来压他,还能抬出他推崇的三纲五常四维八德噎死他。 魏母不敢再看魏简压迫中含着一丝哀恳的目光,轻轻转头望向了怀真,见她神色平和胸有成竹,心绪渐渐定了下来,意识到若她为了维护儿子改口,那么将得罪怀真,也彻底堵死了女儿的退路。 她鼓起勇气,徐徐抬头望着魏简,缓慢而坚定地点头,“是!” 魏简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们,怀真无视她的目光,转头对魏舒低声吩咐着什么,随后亲自送她们母女往车旁走去。 魏简呆呆地望着她们走向车队,回过神时才发现丈许开外有个碧衣美人含笑望着他。 芙蓉面,杨柳腰,两眉如春山,双眸似秋水。仪态万方,风姿绰约,俏生生立在道边。 他不由多看了几眼,只觉得似曾相识。 美人低眉浅笑,素手轻抬拢了拢鸦鬓,星眸斜溜,含羞带怯地瞥了他一眼,魏简忽觉心摇目颤,胸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陌生情潮。 他见美人作势要走,竟忍不住追了上去,拱手一礼后,期期艾艾地同她搭讪。 董飞銮满腹狐疑,不知道该假装不认识,还是亮出身份好好嘲笑一番。 她粉脸低垂左右为难的样子落在魏简眼中却成了娇怯动人,还以为是自己唐突,忙不迭地赔罪。 她有意逗他,便故作羞态,以袖掩面,优雅地福了福身还了一礼,不声不响地转身往车队方向走去。 她习舞多年,本就身姿袅娜步履翩跹,所以哪怕只是个背影,只要稍微用心,也能轻易让人五迷三道。 魏简果然着道,再次追上来搭腔,态度和先前与怀真对峙时判若两人。 董飞銮停下脚步,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子鄙夷。她当然不会因此沾沾自喜,因为她比谁都明白男人的心性,他们在美色面前暂时低头并不代表什么。 和崔旻一样,越是自大的男人越不会屈服于要强的女人。他们只会像柔弱美丽的玩物假意屈服,为得是什么自己心知肚明。 “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她双手抱臂,满面讥诮道:“我叫董飞銮,是长公主身边的女官。昔日在郡守府侧门,咱们曾有过一面之缘。”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