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葭葭哪敢接,只轻轻挨在她身边,给她手上涂着护肤的油膏。 “看如今这形势,我若走的话,估计过不了多久七殿下也会离京。葭葭,你跟我还是跟他?”她垂眸望着面前娇柔的少女,轻声问道。 “跟您走呀!”葭葭毫不犹豫道。 怀真既感欣慰又觉意外,“跟他不好吗?你如今也不是无知小女孩了,难道还不明白他的心思?” 葭葭垂下头道:“奴婢当然明白,也感念在心,可实在高攀不起,与其将来泥足深陷痛不欲生,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妄想得不到的。” 怀真沉默了一下,强笑道:“世事无常,也许将来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呢?他虽是我兄长,却也是个男人,我不了解男人,不知道他将来会是什么样子,便也不敢刻意鼓动你,生怕会推你入火坑。可是人生苦短,为何不珍惜当下的欢愉?” 葭葭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殿下,若换做是您,您该当如何?” 怀真精神一震,扬眉道:“我自当全力以赴,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不会放弃。” 葭葭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您想念驸马吗?平常从不见您提起。” 怀真黯然垂眸,摇头道:“想,但我现在不能想他。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只要一想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我相信他也和我一样,我们都不是怨天尤人之人,也不会妄自嗟叹,白白浪费大好光阴。” 葭葭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控制住自己的心。” 怀真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那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吧!” ** 迎春殿。 怀真盛装华服款款而至时,皇后和李荻已经等得快要沉不住气了。 “臣妹方才去探望了太皇太后,故而来迟,让娘娘和阿荻久等了,实在是罪该万死!”她落座后笑盈盈道。 皇后只得做出宽宏大量的样子,李荻虽然气不过,却口才不及她,好几次斗嘴到最后都是自己吃了哑巴亏,如今便也学乖了。 怀真望着面前食案上的珍馐佳肴,连声谢恩,“早知娘娘的送行宴如此丰盛,臣妹也不用在洛阳赖这么久了。” 母女俩面面相觑,皇后干笑了两声,最终也觉得和她做戏纯属自讨没趣,只得如实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臣妹自当遵旨。”她面上看不出情绪,只回头望了眼身后女官,女官忙从随侍婢女手中接过一只刻云兽连纹漆奁,打开后,从中取出了一整套的餐具,牙箸、汤匙、银叉等等一应俱全。 不仅侍宴的宫人们为之色变,皇后脸上的温婉笑意也快挂不住了,李荻已经气得小脸红涨,忍不住出声道:“小姑姑,你这是何意?” “哦?”怀真若无其事地瞥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视线回到食案上,“这是太皇太后赐的,正好来赴宴,我就顺便带来用了。娘娘宽仁大度,应该不会介意吧?” 一餐下来,皇后和李荻食不知味,满腹憋屈,只有怀真很享受中宫特供的酒食,宴罢再三感谢皇后的款待,并期待下一次。 等三人转到茶室时,皇后终于冷下了脸,语气却还算克制,“怀真,你莫要忘了,如今你之所以能作威作福,仰仗的可是陛下。” 怀真神色谦恭道:“自古以来,忘恩负义之人皆没有好下场,臣妹还想善终,哪里敢忘记皇兄一家的大恩大德?” 皇后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碍于身份,最终还是未发作。 李荻却按耐不住,恨声道:“你别忘了,谢家三郎如今还在我舅舅麾下服刑。我们只需要写一封信,就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从世上消失。” 怀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换个花样吧,还能用他威胁我一辈子?且不说谢家满门忠烈,单凭萧家与皇兄的渊源,只要他死在雍州,以后史官们可有的写了。” 李荻望向皇后,皇后不悦地瞥了她一眼,解释道:“萧老先生乃昭德太子太傅,勉强也算你父皇的授业恩师。他死罪既免,便不好再做追究。” “大皇兄少年早夭,未看见萧家蒙冤恩师屈死的惨状,也许是幸事。萧家直系血亲寥寥无几,谢珺身为萧老先生的外孙,在你眼里,他的性命就如此不值一提吗?”怀真望着李荻,神色满是悲愤。 “动不了他,还动不了你吗?”她做了一年多的公主,可总觉得底气不足,仗着皇后在,便想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