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母之时她才十三岁,正是青春懵懂之时,对于男女大防更是浑然不知。她师从崔晏时,萧漪澜常年陪伴在侧,却并未尽到教引女官的职责。 那件事她未曾归罪于任何人,只怪自己太过轻率,误将浪子当良人。可后来萧漪澜的所作所为,却如何能不计较? 母妃生前说过,不要无故欺负人,但若有人敢冒犯你,就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让他此后想起你都会做噩梦。 可是母妃没有告诉她,对于前世的仇人又该如何? 正自胡思乱想之际,董飞銮领着裹得厚厚的葭葭进来了。 怀真一把接过,将脚步虚浮的葭葭带到寝阁中,让董飞銮在最暖和的地方打了地铺,将浑浑噩噩的葭葭暂时先安置好。 董飞銮心不在焉地收拾好,便告退出去了,那眼神活像寻找耗子的猫儿。 怀真守在葭葭身边,如坐针毡般难熬。 我究竟在等什么?她有些茫然地自问,我又能做什么呢? “来人,”她霍然起身唤道,“来人!” 素娥和姮娘疾步进来,在珠帘外行礼。 怀真快步走了出去,一把抓住一个,压抑着迫切而激动的神情,道:“派人悄悄去长秋宫附近打探一下,若有异常,速速来报。” 两人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怀真会下这样的命令。 “记得,不要告诉任何人。”怀真神色一冷,带着警告的意味。 “是,公主!”二人转身退下了。 ** 久违的辛谧突然露面时,怀真派出去打探长秋宫的探子还没回来。 “让开,我们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迎公主去温德殿侍疾,陛下病危。”阁外响起冷厉尖锐的声音。 怀真悚然一惊,转身奔进寝阁,俯身将葭葭连同被子一并抱起,藏进了衣柜。 葭葭病中难受,原本就睡得不踏实,这样一折腾,立刻醒过神来,握住她的手问道:“公主……何事?” 怀真贴在她耳畔道:“出事了,其他人可能会被看管住,待我走后,你设法逃出去,给长信宫报个讯,就说鲁王和皇后意欲逼宫,让七殿下千万保重。” “辛司簿,未得公主允许,任何人不得擅闯公主寝阁。”帘外传来激烈的吵闹和推搡。 怀真使劲握了握葭葭的手,嘱咐道:“葭葭切记,一定要把话带到。” “您放心……”葭葭打起精神,气喘吁吁道。 怀真深吸了口气,抬手拉下了帷幕。 辛谧带着十多名高大健壮的嬷嬷,转眼间便闯了进来。 两人隔着珠帘对望了一眼,她迅速低下头去,行了个礼,神色恭谨却冰冷,“陛下突发疾病,请公主速去温德殿侍疾。” 怀真心知有诈,冷声道:“如今统领六宫的是张娙娥,还轮不到王家的走狗来我门前狂吠。” 辛谧语调平平,头也不抬道:“张娙娥对皇后不敬,已被杖毙,尸体此刻还晾在道边,殿下若不信,可遣人去看。” 怀真浑身一震,脸上再无血色。 辛谧道:“侍候公主更衣。” ‘砰’地一声闷响,灰头土脸的董飞銮被丢了进来。 怀真愕然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辛谧淡淡道:“一个贱婢而已,犯不着我们动手。” 董飞銮爬起身,满面泪痕地瞧着怀真,眼中尽是挫败和恐惧。 “还不快去?”辛谧不耐烦道,“公主是金枝玉叶,难道要让这些粗鄙下人侍候?”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