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敢恃宠而骄,甚至愈发谨小慎微。为讨好父皇,假意与怀真交好,无论怀真态度多么恶劣,都不计前嫌始终热忱。 于是怀真痛快了,抱善则收获了美名。 此刻望着意气风发的抱善,怀真忽然在想,为了意气之争赔上一生是否值得?轮回究竟是开启新生还是重复前世遭际? “瞧你,这满头大汗的样子,定然是午睡偷跑出来玩吧?怎么一个人也不带?”抱善到了近前,徐徐抽出一条丝帕,温柔细致地帮她擦着额上的汗,像个温柔的姐姐。 她比怀真年长三岁,所以个头也高一些,此刻略略低着头,发钗上镶嵌的蓝宝石光芒流转,怀真忽然想起了墓室中经年不散的幽蓝光晕,那是夜明珠与长明灯交相辉映的颜色。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抱善背后有长秋宫皇后,还有王氏一族。 皇后的堂姐是护国公谢崇发妻,表妹阮氏是庆阳王妃,也就是崔晏的母亲。 驸马谢珺是谢崇幼子,乃继室萧夫人所出。 萧家十多年前蒙冤受难,如今虽已昭雪,可人才凋敝无以为继,恐怕没个几十年缓不过来。 而她除了一身傲骨,便只剩下公主的虚名。 如今回头想想,她和谢珺简直绝配,皇后还真是慧眼独具,竟能想到将她指婚给谢珺? 遗憾的是他们生生错过,就连离别那日也是恶语相对。 她无奈苦笑,抬头正对上抱善探询的目光。 “见过二皇姐,”她恭敬地行了个礼,转头瞟了眼方才回话的宫女道:“听闻二皇姐约了燕王兄在此会面,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不顾目瞪口呆的抱善,转身步下台阶,穿过大批随从走上了阳光下的小路。 怀真走到路口时正遇上找来的萧漪澜,母妃去世后,萧漪澜成了她身边最亲近的人,甚至婚后将其擢升为公主府女长史,一应大小事宜皆与她商量。 在她心目中,萧漪澜亦师亦友,她曾天真的想过,等她与驸马和离了绝不再婚,只要有萧漪澜陪着就够了,她们可以一起抚养孩子,一起在公主府养老…… “公主,您怎么突然跑出去了?日头这么毒,万一中暑了怎么办?”萧漪澜上前见礼,眼中满是关切。 日头再毒也不及你的心地毒。怀真心道,然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无论抱善还是萧漪澜,即便她已知晓她们的真面目了,可还是无法看穿这层伪善的面具。 谢珺说得对,她的确识人不明。 ** 晚膳后,怀真躺在檐下纳凉。 萧漪澜在焚香驱赶蚊虫,宫女姮娘与素娥坐在一边打扇。 “公主可是有心事?”心直口快的素娥问。 怀真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默默摇了摇头。 “那为何闷闷不乐?”素娥不解道。 怀真将枕得发麻的手臂抽回,翻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莞尔一笑道:“大约是学画学腻了,有些厌烦。” “既如此,那便不学了。”素娥道。 萧漪澜款款上前,将一盏纱灯放于凉席旁边檀木矮几上,板着脸道:“有你这样规劝公主的?” 素娥自知失言,悄悄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了。萧漪澜接过她手中罗扇道:“去铺床吧!”素娥忙应声,灰溜溜地退下了。 萧漪澜轻摇罗扇,语重心长道:“公主天资颖悟,是可造之材,既想学画就一定要坚持,千万不能半途而废。崔世子雅擅丹青,在京中素有美名,而您最喜他的画风,难道您忘了当初为了跟他学画,费了多少功夫吗?” 怀真不语,像是有些理亏般低垂着睫毛。 萧漪澜继续道:“公主可还记得学画的初衷?” 当然记得,怎么会忘? 董婕妤周年祭,怀真看到香案前供奉的亡母画像栩栩如生,仿佛看到了母妃生前的音容笑貌,不由潸然泪下。回来的路上她便想着找画师再画一幅挂到寝阁,寻访时却得知画师已不在人世,只得另寻高人。 可董婕妤生前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在宫中树敌颇多,怀真又与皇帝交恶,即便她能出高价,却也找不到合适的画师。因为见过董婕妤生前芳容的画师并不多,能画得传神逼真的更是少之又少。 怀真便在那时知道崔晏的,传闻他画技高超,最擅仕女图,笔下人物传神凝练惟妙惟肖,但他并非普通学子,而是来京求学的藩王世子。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