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奸人谗言,那么岂不是寒了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心肠? 很明显,赵栋爱才心切,不忍心韩临风给卷入这场无妄之灾,这才为韩临风出言求情。 陛下原来就不信。他的想法是查一查缘由,若那韩临风真与曹盛之流有勾结,那么也只查办一人,不可影响北地的战局。 毕竟朝中能打仗的将军原本就不多,零星几个也都是如王昀一般的绣花枕头货色。 而那二位巡使呈递上来的奏折内容也不尽相同。 王瑁的奏折只写迁西粮草营确实有大量私银,却语焉不详,没有写出银子出处。重点控诉世子兵营人数明显逾矩,而且之前被俘的许多叛军也被粮草营收编,赵栋如此疏与管束下属,只怕将来要养虎为患。 至于孟兴学的奏折却是中规中矩,将粮草营钱银的出处细细陈明出来,里面的账目流水都可逐一考证。 这份奏折的内容,倒是跟赵栋将军的陈述一样,只说了并无韩临风勾结叛党的证据。 陛下看了看三份奏折,微微冷笑了两声。 看来,王家人还是惦记着军权,想要借此扳下一局啊! 待陛下将王瑁的奏折给六皇子看时,六皇子也是气得心里暗暗直骂。 他明明吩咐过,此事不必牵涉赵栋,只查明韩临风一人之罪即可。 可是王瑁的这份奏折里分明夹带了私货,还是要攀附赵栋,争夺兵权,拖他下马! 现在边关局势愈加紧张,铁弗人的大军迫境,军费又是一笔不菲支出。而因为受先前的水灾影响,大魏境内的流民日益增多。 陛下现在渴望能早些结束边关纷争。那赵栋刚刚收复了嘉勇州,又一路追击残余的叛军,眼看胜利在望。 这时候想将他搞下来,谈何容易? 长溪王家一贯掌权,现在被迫让出兵权,就好似守财奴失了珍宝,简直要化身疯狗,胡乱攀咬! 六皇子支使不动这些王家人,也是气得肚皮发炸,在陛下面前又发作不得。 “……依着儿臣之见,这里原也没有上将军的什么错处,不过韩临风这个人贪墨成性,不堪大用,不妨先罢免了他督运之职,再彻查他之错处……” 魏惠帝瞟了他一眼:“算起来,这韩临风虽然只是个粮官,可是在赵栋将军的指挥有方下,也立下了赫赫战功。赵栋上呈的请赏名单里,就有韩临风和粮草营许多将士名姓。你是让朕无缘无故去罚一个有功之臣?不知韩临风这样的闲人如何得罪你了,朕看你对他意见似乎颇大啊。” 在魏惠帝看来,若是北镇王府通敌,这事儿绝对不能纵容。 可是韩临风这样一个酒囊饭袋,在女婿赵栋的指挥下,总算建了些功业,也算是让一把烂泥能勉强挂在墙上,给韩家列祖列宗张脸了。 明明在证据确凿,毫无疑义的情况下,却要严惩一个有功之臣,难道当他昏聩,是赏罚不分的昏君吗? 听父王这么一问,六皇子连忙出言解释:“儿臣跟他这样的人有何恩怨……只是儿臣觉得……” 可惜没等他说完,魏惠帝就摆手打断道:“朕一直希望你的性格多像朕些,不要总是锱铢必较,如妇人心肠!” 这话点的甚重。六皇子心里一惊,因为他知道那“妇人”指的应该是自己的母后。 九弟的子嗣生息艰难。之前那瑞王妃在母后的寝宫里,因为嗅闻了掺了药的香气,差点流胎。 大约父王也应该听那琼贵妃背后哭诉了。 母亲的手段一向狠厉,为父王诟病。 现在自己攀咬着韩临风不放,显然被父王认定是夹带了私怨,学了他的皇后母亲的狠毒心眼。 六皇子也知道这次自己手里并无什么韩临风通敌的证据。 王家人的奏折不识大体在前,自己再死咬不放,大约又要遭了父王的厌弃。 于是六皇子不再多言,退出了书房。 待出了书房,他才暗自咬了咬牙:这次先暂且放过那韩临风,容得以后再慢慢收拾那人! 于是这场差点淹没北镇王府的滔天大祸,竟然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度过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