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会看到一封指路明灯般的信,指引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起码交代一下自己家里有几口人几亩地,最不济家庭住址要说一下。 可是看着邮件上短短的一行字,他不可避免地有些慌了。 他感觉自己像一张白纸,没有记忆,没有前路,只有三天前手术醒来后医生给自己的一张身份证,让他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林梦以看着那封陌生的邮件,脑海中生不起一丝熟悉的感觉,这句话为数不多的指向性,信赖的人、重新开始。 林梦以闭了闭眼,谁能信赖,他要怎么重新开始? 虞未锦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他雪白的侧颈,轻声道:如果你没地方去,我可以帮你安排住房。 林梦以睁开眼睛。 虞未锦笑了笑,这封邮件大概就是字面意思了,让你重新开始,你手术之前是自己来的,什么也没有带,大概也没有银行卡之类的,我帮你先付三个月房租,期间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工作。 林梦以犹豫片刻,垂下一直绷紧的肩膀,道:那麻烦你了。 虞未锦知道那是放松戒备的姿态,他露出笑意,慢道:不客气。 林梦以当天就出了院,堕胎手术安排在一周后,虞未锦效率很快,下午就给他找到了房子,离医院三个地铁站的距离,房租每月一千五。 林梦以收拾好后,接近傍晚,他拒绝了虞未锦一起吃饭的邀请,打算出门看看。 站在街边等了半天,才有一辆的士停下,他明明看见很多车里都是空的标志亮起,为什么不停车? 林梦以带着疑惑上车,对司机师傅道:随便转转,一个小时后再回来。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这个奇怪的青年一眼,发现他皮肤异常苍白,像是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似的,他哼哼两声,道:小伙子,这种晚高峰,一个小时不够我开两条街的,你确定吗? 林梦以皱眉,一个小时怎会不够开两条街,他问道:什么意思? 堵车呀,司机一拍方向盘,这两年高楼迭起的,到处都是上班族,这个点肯定堵车。 林梦以朝车窗外望了望,不说还没发现,一栋栋高楼直耸入天,他印象中不是没见过这种高楼,只是不会像这样密集的出现。 这里是市中心吗? 司机瞥他一眼,大咧咧道:外地人?这哪儿是市中心啊,三环开外了。 林梦以眼中闪过错愕,他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脱节了,他拿出手机看日期,年份也没错。 他换了主意,让司机送自己到市中心,下车时,他掏出钱夹付钱,司机道:诶呦,您能扫码吗,我没零钱找您啊。 林梦以抬头,什么? 司机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太正常,大声说:扫码支付,行吗? 林梦以秀长的眉蹙起,还不等他开口问,司机挥挥手,算了算了,一把拿过钱,又翻箱倒柜地找了零钱给林梦以,随后扬长而去。 离开时,林梦以还听到了他的抱怨,这年头还有人拿现金,稀奇。 层层音浪激震在空气中,酒精和香烟麻痹着人们的神经,纷杂的光线下映射出一个个扭动的躯体,青年男女们脸庞在艳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迷醉。 这次怎么找了个这么乱遭的地方,不是你风格啊。周纪宇拨了拨领子,向后靠在卡座上。 孙历原穿了一件黑色上衣,银链子咣咣荡荡地套在脖子上,剧烈运动完出了一头的汗,他拿起啤酒仰头灌下去,一边含糊道:我风格?我风格一直这样,天天跟你们一帮老古董在一起都压抑天性了,过了今天,老子就是奔三的人了,还不能出来再刺激一把? 今天是孙历原二十七岁生日,帝都富二代圈子里几乎全来捧场,周围人哄笑起来,有人站起来把烟分了,却在一个人那里顿住了手。 孙历原见状,忙咋呼道:哪个没眼力见的,我们裴少这段时间戒烟呢。 戒烟?周围人不解,嘲笑道:孙大少喝迷糊了吧,裴二爷能戒烟,我都能跳钢管舞了!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孙历原手脚发飘,开始笑骂:怎么我是少爷到他那儿就是爷了?我不管,你给我跳,跳脱衣舞! 裴延坐在沙发的阴影处,指尖懒散地夹着一片戒烟口香糖,黑色的大衣几乎让他跟背景融为一体,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却令人无法忽视。 周纪宇拨开乱糟糟的人,坐到裴延身边,这才长呼一口气,转头问道:你真戒烟了? 打算戒。裴延转了转腕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