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动了心思,这又是琴姬没有预料到的。 九州广袤,大周男女对幽会的兴趣超过任何一国。婚前的幽会和婚后的幽会,各有各的趣味。 风气可谓开放。 当今女帝李绣玉曾言:愿国土之上,有情人皆知分寸,享浪漫,不负韶华。 分寸与浪漫并重,这也是为何琴姬逆来顺受昼景都不敢轻解罗裳的缘故。 先有情,才有情趣。 越了分寸,即便琴姬不会介意她的情火难捱,这份情都会因她的冒失少了一分庄重。 少了一分庄重,日后回想起来,都是遗憾,都是愧疚,是不圆满。 满堂的哥哥姐姐们嫂嫂们脑袋瓜子里想着隐秘的幽会之处,元十七想和阿姐一般出去迎一迎沈端都不行。 景哥哥是元家板上钉钉的姑爷,是阿姐板上钉钉的夫婿,阿姐去迎自己的夫婿,合情合理。 沈端是什么?元十七哎了一声:沈端虽则不是她的女夫君,还是她的夫子啊。天地君亲师,没错!靠谱! 她大大方方站起来,喊了十五十六出门迎接。 也是稀奇。 昼景唇边噙着一抹笑,她怎么总能在元家门前遇见元家现在的女婿,还是以后的女婿?她想了想,将此推到元家孩子太多的头上。 沈端撞见她也是哑然了一瞬:这、又遇见了! 下了马车裹着雪白大氅的玉沉璧: 真热闹。 行商的人嘴皮子利索,玉沉璧口才不错,但是话少,颇有种惜字如金的意味。有些话能不说就不说,但该说的,她一个字都少不了。 三人在长眉山那日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各自打过招呼,昼景身份最为贵重,走在最前方,刚迈出两步,琴姬笑着迎过来。 这是玉沉璧第二次见自己的救命恩人,初见意识算不得清醒,今日一见被这对未婚夫妻的相貌惊了一下,叹了声天作之合。 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婚事。 她的婚事,她以后的妻子,旁的不求,只求能和她心意相通。从前她觉得心意相通要求过高,此时却不以为然。 十四姑娘和她的未婚夫就是心意相通。 她看得满眼羡慕。 夫子! 门内又走出一行人。 看在走在最前方的十七,沈端先前的落寞很快被驱散:她又何必羡慕别人呢?她也有人迎啊。 看到十七,她就忍不住想起山洞里的那一吻。眼睛对上元十七的眼,两只耳朵都红了。 哦玉沉璧看得津津有味:又一对。 这一个又字,衬得她何等孤寂,好像该有一人安安静静站在她身旁似的。 她站在身旁,好比屋顶有瓦,雨天有伞。 人月才能两圆。 她病刚好,脸色没往日红润,巴掌大的小脸俊俏十足,多了两分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英气之余,仍有十二分的乖巧,看着更显稚嫩。 分明过了年就十八岁,看起来还和十五岁的小姑娘没多大区别。 嫩得和春天破土而出的笋芽一样。 玉姑娘? 嗓音柔柔软软,玉沉璧抬头,昼景和沈端各自和心上人跨门而入,唯独她,傻呆呆地杵在原地。 清澈的眼睛映入女子显露关怀的一张脸,瞅了好半晌,身侧的侍婢掩唇清咳一声,她后知后觉红了脸:冒、冒犯。 离近看,她真的和那天无缘无故闯入自己脑海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包括微卷而长的睫毛,天生一双笑眼。 元九娘到底是没忍住走出门来迎她,确认是这人无误,她表现地极为矜持,和十七比起来,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可谓滴水不漏。 没有破绽的温和,给人恰到好处的善意。 玉姑娘,请。 玉沉璧咽下嘴边不合时宜的楸楸二字,两人如同两个谨慎而渺小的蚂蚁,小心翼翼地触碰触角,唯恐毁了这次真正意义上的初见。 忐忑,紧张,还有点说不出来的腼腆羞涩,玉沉璧眼睛亮晶晶的,心想:这人是元家行几的姑娘啊。 哦,行九。 九娘。 九娘两字被她藏于唇齿不轻易吐露,玉沉璧坐在位子,上身端正,坐姿十分乖巧,看起来和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举手投足又给人不可小觑的感觉。 很矛盾的气质混合在她周身,也是,能坐稳玉家少主位子的,将来可是要继承偌大的家业,行商九州,哪能一眼就教人看出深浅? 玉沉璧此行是专程来道谢的。要不是元十四和昼家传说里的那位家主出手,保不齐她要被谢风眠那女人呕死。 如今婚约取消,人逢喜事精神爽,说明来意,她乖乖闭嘴,也好给同时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