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后殿找到他的,彼时她见到他的乌发被随意盘着,口中咬着白布,背着手拿着烈酒就往后背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浇。伤口上,隐约看到那对贵族少年意味着耻辱的烙印。压抑的呻.吟让阿岫着实不忍。她也注意到了初墨禅手上似乎刚愈合的新伤,似乎是用利刃所致。 初墨禅闭着双目,长睫微微颤抖,正当他痛苦不已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接过了酒壶,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叹息声。 他已经许久未曾听见阿岫的声音了。或许是因为耳聋,阿岫也渐渐变得沉默,饭量也小了许多,也不常笑了。 从前他知道殿下不喜在人前笑,但是和他们的相处中,却常常腼腆地笑着。这让他知道,这个在他眼中老实木讷的殿下其实也喜欢笑。 而且…… 笑起来极美。 美如秋夜玉盘,玲珑且剔透。 沉默之际,初墨禅听见云岫这般说道:“你不必如此的,我本来就只是苟活,能活一日就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事情了。”何至于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阿岫说着,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她先前便有了猜测,提前把药棉和酒精准备好了,用药棉擦了擦手,慢慢帮他处理着伤口,动作也十分轻柔。 她见到初墨禅一直沉默,心中了然,自己毕竟听不见,他也确实没必要说话。 “说实话,真的很谢谢你能这般照料我,虽然知道大概是因为先前的救命之恩捆绑了你,但是你放心,之后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到你父亲身边去的,如果你想留在宫中,我也会尽量安排一个好去处。” 阿岫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题也东扯一句,西扯一句,颇有一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意思,连阿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对,毕竟她也听不见自己讲什么。 话说完时,伤口也处理好了,阿岫刚准备起身离开,就见到一直沉默寡言的少年用食指指尖轻轻沾了烈酒写道:“殿下会长命百岁的。” 阿岫看到这句话,不由得鼻子一酸,叹息道:“大概只有你盼着我长命百岁吧。” 或许还有阿朝。 云岫一直算不得一个被期待的存在,就像这里的原主一样。 她的父亲母亲曾经期待着她的出生。只是这样的期盼大概到她出生就戛然而止了。 【“怎么不是个男孩?”】 【“之前已经送走了两个女娃了,村里都不乐意要女娃。名字么?就叫秀秀嘛,村里女娃子都叫这个。”】 【“乖一些,你知道妈妈要生弟弟多辛苦么?”】 【“又是个不带把的!再生不出来就离婚!”】 【“怎么不赶快去死给你要出生的弟弟腾户口的位置呢?要不还是丢了,这样再登记一下就不用罚款了。”】 阿岫再一次做梦惊醒时发现自己又梦到了这些光怪陆离的记忆。她轻轻地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滴落。 她深深地记得那时踩着泥泞上学时在课堂认识的第一个字。 【爱】 她怎么又再次梦到了这些东西了呢? 翌日她的精神头就一直不怎么好,初墨禅熟练地帮她按着太阳穴,阿岫靠在小几上,旁边的木窗开了个口子流通空气,她总是有些走神。阳光撒在了她的小半张面容上,另一半面容隐在阴影之中,沉默着不说话,同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初墨禅想问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云朝岚也再次梦到了梦中那个古怪的人。 他那时发现自己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面前摆着精致无比的餐食。 梦里有一个女人在和另一个人尖利地吵架。 “你们不是包早餐的么?不是说是什么星级酒店吗?怎么还不让我们吃?” “抱歉女士,你们定的是双人套房,规定只能多加一个孩子用餐。” “什么?!!”女人尖叫的声音让云朝岚莫名地不喜。 她的身边站着的是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