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同长沙王是巳时(上午九点)见的面,而在此之前,洛阳城内外,已天翻地覆。 久不见潘滔回报,东海王再派人往河间大营方向侦视,发现连潘滔在内、“防送”长沙王的五十许人,皆尸横半路,而长沙王不知所向,不由大骇! 还以为是张方干的——可是,彼有何必要来这一手?! 赶紧派人联络,却已不得河间大营而入。 营内似乎有变,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无从窥探。 于是,便以为张方翻了脸——长沙王,吾所欲也;洛阳城,亦吾所欲也! 便以为张方的计算是:暂不杀长沙王,明日一早,挟长沙王巡于城下,迫长沙王下令城内诸军放仗投降。 如是,军心立散,大事去矣! 若劫长沙王者不是张方呢? 那更糟糕! 如是,长沙王随时一个回马枪杀将回来! 张方入城,固然大肆抢掠,财帛子女不保,但东海王以下,一班头头脑脑的性命,应该是无虞的;但若叫长沙王翻转局面,别人不说,东海王的性命,百分百是保不住的了! 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只能立即向成都王投降了! 原本,还想好好的讨价还价一番,现在,都顾不得了。 不过,成都王虽美望已失,威名受损,但东海王以下,对其的认知,依旧保有一个“谦逊、仁德”的惯性,都以为,仓促降于成都,虽捞不到更多的好处,但财帛子女固应无虞,屁股下的官位、脑袋上的官帽,也不致有什么太大的变动。 于是,连夜紧急联络。 成都王大喜,表示:入城之后,不计前嫌,不论文武,一切如旧。 于是,卯初(早上五点)二刻,按照约定,开洛阳城北的大夏门、广莫门,成都大军,迤逦而入。 然便在此时,城西河间军有异动——不是薄城,而是拔营而去。 东海王得报,不由顿足:早知如此,又何必急匆匆降于成都? 欲反悔,已来不及了。 转念一想,就算来得及,也不敢悔啊! 看样子,长沙多半不是落在张方手里;张方虽退,长沙还在,谁晓得他啥时候杀回马枪呢? 唉!事已至此,夫复何言? 降于成都,其实也不算太坏——成都要什么,我是晓得的,该给他的给了他,剩下的,不就是我的了? 首先,公卿皆赴温县,“谢罪”;然后,恭请成都王入京,“辅政”。 成都王谦逊一番之后,旗帜招展,兵甲耀目,浩浩荡荡,鼓吹入京。 天子诏:以成都王颖为丞相,加东海王越守尚书令。 接着,守尚书令上表,以为,目下的皇太子为贾郭所立,没啥合法性,“不厌众心”,很应该“知所进退,以避贤路。” 太子覃还是个吃奶的小娃娃,自己当然不晓得啥“知所进退,以避贤路”,但自然有人以他的口吻上书,说自己又蠢又笨又没啥优秀的道德品质,实在不堪“缵承统绪”,请准许我辞去皇太子,回去做清河王世子,谢谢。 天子诏:准奏。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条“贤路”,是专给成都王走的——这是在为成都王做皇太弟铺路呢! 至此,大伙儿都松一口气: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