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一退出,李秀就忍不住了,“石季伦有以‘报’你的,都是啥呀?——你也不问一问?” 何天淡淡一笑,“除了钱帛……他还有什么?” 李秀蹙眉,“为了钱帛,你就?” “是呀!我缺钱,非常、非常、非常之缺钱。”略一顿,“愈往后、愈缺钱。” “如此说来……你是不能消停的了?” “不能。” 李秀叹口气,“我还以为……” 何天微笑,“以为我挨了一剑……就老实了?” 李秀不说话。 卫瑾说话,“淑贤妹妹是担心你!”顿一顿,“赵王若‘得志’,就像你说的,‘天下彼有’,你去同他为难……” “我不同他‘为难’,也会另有人同他‘为难’,恐怕还不止一个。所以,我不会是顶在头里的那一个。” 顿一顿,用半开玩笑的口气,“所以,娴淑妹妹,你不必太过担心——‘为难’归‘为难’,但未必会太过‘为难’。” 卫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赶忙掩口。 李秀瞪了何天一眼,别过了头。 卫瑾放下手,“你是说……其他宗王?” “对!” 顿一顿,“战乱一起,我就不为石季伦之‘报’,也不能任由他们没完没了的打下去啊!不然,非止生灵涂炭,国家也打烂了!” 再一顿,“我既插手——总不能反去帮赵王罢?” 卫瑾点点头,看向李秀,“由得他罢!” 李秀转回头,“懒得管他!不过,伤好之前,哪里也别想去!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还想跟这个‘为难’、跟那个‘为难’?还说什么‘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就他这个样子……” 话没说完,晓得最后两句不对,赶紧打住,却已来不及了,何天嬉皮笑脸,顺杆子就爬,“那是!那是!我现在……全靠二位娘子保护!” 李秀、卫瑾的脸,一齐红了。 因为,照前后语境、逻辑,不啻说,“我何天是二位娘子的男人”了。 李秀不晓得该如何反应?滞一滞,“刷”的站了起来,“我去看看绿珠!她哭兮兮的!” * 又过了三、四天,何天的恢复,终于到了这样一个程度: 头可以勉强抬起,腰腹自己不能使劲,但放几个大大的隐囊在榻背前,由人搀扶着,可以斜倚在隐囊上了。 左臂,还是只能以肘部为支撑,活动小臂;但右臂,已经可以整支略略抬起来了。 膝盖,可以抬起弯曲为九十度了。 于是,可以见文鸯了。 见到何天之第一眼,文鸯心中之震撼,很难用言语描述。 何天的头发是仔细梳拢过的,用一白玉小冠结束;脸上斜缠着绷带,不能净面,但虽满脸于思,每一根胡须,却都是仔细修剪过了,较之之前的面如冠玉,另有一份气度。 绷带之上,是一双熟悉的眼睛,目光炯炯,笑意盈盈。 一个月又十天前,文鸯亲眼看见,一柄利剑,自何天后背透出前胸——且还是左胸;那个时候,何天不能说“垂死”,而是已经死了。 可现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