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心说,《徙戎论》,这算是中国历史上剖析主体民族和少数民族关系、并试图对之进行大幅调整的最重要的文献——至少之一吧? 《徙戎论》之“戎”,是有特指的,所谓东夷、南蛮、西戎、北狄,此曰“四夷”,江统要“徙”的,主要是西戎,也就是羌、氐二族;次之为北狄,也就是匈奴;东夷小小带了一笔,即高句丽;南蛮没有涉及。 《徙戎论》秉持的理论根据,是中国最传统的华夷观:“内诸夏而外夷狄”,即,“诸夏”居于“中国”,“夷狄”居于“绝域”,“不相侵涉”——彼此隔绝,互不干涉。 但“周室失统,诸侯专征,以大兼小,转相残灭,封疆不固”,而“戎狄乘间,得入中国”,华夷“不相侵涉”的理想状态被打破了。 直到“春秋之末”,诸侯开始发威,“楚吞蛮氏”,“晋翦陆浑”,赵武“开榆中之地”,秦“灭义渠之等”。 终于,“始皇之并天下也,南兼百越,北走匈奴”,“当时中国无复四夷也”。 又回到了“内诸夏而外夷狄”的理想状态啦。 然而,好日子终有结束的一天。 东汉光武帝时期,“以马援领陇西太守,讨叛羌,徙其余种于关中,居冯翊、河东空地,而与华人杂处”。 这是“西戎”深入“中国”核心地带之始,并导致了东汉中后期绵延不断的大羌乱。 其中,固然有“御者之无方,将非其才”等问题,但最根本的,还是“寇发心腹,害起肘腋,疢笃难疗,疮大迟愈之故哉!” 这是羌的问题。 还有氐的问题。 曹操干不过刘备,“拔弃汉中”,“徙武都之种于秦川,欲以弱寇强国,扞御蜀虏”,如此,“武都之种”也即氐,也进入“中国”的核心地带了。 这一次雍、秦大乱,叛军的主力,就是这班进入“中国”核心地带的羌、氐。 关中“土沃物丰”,“帝王之都每以为居,未闻戎狄宜在此土也!”而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班“西戎”,迟早还是要搞事情的,“居封域之内,无障塞之隔,掩不备之人”,一旦为祸,那就是“暴害不测”啊! 历史和现实都已反复证明了这一点啊! 所以,必须徙戎! 咋徙呢? “徙冯翊、北地、新平、安定界内诸羌,着先零、罕并、析支之地。” 所谓“先零、罕并、析支之地”,大致是今青海省东部湟水以及河曲一带,羌的故地。 “徙扶风、始平、京兆之氐,出还陇右,着阴平、武都之界。” 所谓“阴平、武都之界”,大致是今甘肃南部、四川北部一带,氐的故地。 也即是说,将西戎——羌和氐,送回“旧土”去。 至于羌、氐是将已经居住了少则近百年、多则数百年的“土沃物丰”当作自己的故乡呢,还是将可能听都没听过的“绝域之外”当作自己的故乡呢,就不干俺江应元的事儿了。 羌、氐不肯搬家,致以“前害未及弭,后变复横出”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