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队豪门车马,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市面就恢复了平静。 周围的人,虽未散去,但已拉开了距离,彼此只是交头接耳,无人高声说话,洛阳人见多识广,晓得厉害: 常山公主,那是今上的亲姑姑啊! “王武子”“王玄公”谁何,也有不少人晓得—— “王玄公,就是王玄冲、王浑,当今司徒!平吴的大功臣!王武子、王济,其次子!对了,就是筑‘金埒’的那个!摔的头破血流的那个叫‘聿’的小郎君,是他和常山公主的次子!” “王济我晓得,就是用人乳蒸肫的那个吧?” “对了!连先帝都给他惊着了!” “啧啧!这家人,还得了?” 何天不理这些议论,微笑着向李秀抬手一揖,“淑贤娘子受惊!” 之前,何天心境激荡,注意力全在李秀的面容,不及其装束,此时才留意,李秀其实是着男装,不过,紧身、窄袖,虽然右衽,款式其实接近胡服,只是袍子较长,垂至脚面,这一点,又同于华服了。 头上以小冠束发,腰悬长剑,这些,也是“男装”。 只是她柳眉凤目,玉颊樱口,胸脯高耸,任谁都能一眼看出,这是一个美貌女子。 李秀定一定神,长揖到地,“何侯高义!妾谢过了!” 之前自报家门,李秀自称“某”,面对何天,虽还是作揖而非敛衽,自称到底改回了“妾”。 何天庄容答道,“分所应为!” 略一顿,“此处人多眼杂,那边有一间叫做‘阅垆’的酒馆,倒还雅致清净,就请淑贤娘子移玉,何如?” 李秀大为踌躇,一是她还有人要见,再不过去,就迟到了;二是若跟了何天去,岂非坐实了之前其口中的“知交”“小聚”? 她的犹豫,何天自然看在眼里,但他绝不能就这样放她走—— 她和她,实在生的太像!她的来历,一定要搞搞清楚! 乃正色说道,“对方什么来历,贤淑娘子也已晓得了,这一家人,恩怨心很重,此刻虽然暂去,日后怕有首尾——” 顿一顿,加重了语气,“若是那个王聿伤重,麻烦就更大了!连累尊君都是可能的!所以,不能不从长计议。” 此非虚语,李秀心中一凛,“是!谨遵台命!” “阅垆”不过数步之遥,而街上发生的一切,蒋俊也都看在眼里,不言不语的将何、李二人引到楼上雅间,略布酒菜之后,轻声说道,“我就在楼下,有事喊我。” 何天含笑,“受累!” 李秀微有异感,这两位言语神情,不大像普通的店、客,不过,这也不干我的事。 酒,何、李都是沾唇即罢。 沉吟片刻,何天说道,“我已一整年不与朝士交通了,消息闭塞,隐约记得……尊君的原衔,是犍为太守吧?” “是!刚刚转迁宁州刺史,此次入京,是为陛见来着。” “哦!赴任的诏书,拿到了吗?” “还没有!还在等候陛见。” 何天心中暗喜:好极!老子还来得及上下其手! “淑贤娘子为广汉土著,而广汉、犍为皆密迩成都,成都的风土人情,淑贤娘子也必是熟悉的吧?” 李秀微愕,不晓得他何以如此发问?老老实实的回答,“去过二三次,大致还算了解,‘熟悉’就不敢说了。” “好极!”何天紧盯着李秀的眼睛,“我听说,杜工部离开成都之后,其所居之草堂便已倾圮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