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何天被送回了东宫。 一个给使,本来只能往露车(平板大车)上一扔的,但如此一来,必然引人瞩目,一路上指指点点,岂非进一步“播扬”了杨太傅的“跋扈”? 于是,何某人被扔进了缁车里——缁车或载衣物、或载妇女,四面屏蔽,上有顶盖,外头啥也看不着。 何天趴着,不能外望;抬出缁车、抬上担架,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东宫何等样风光,是否“到处都是手脚架子”,皆不了然。 郭猗求了徐登,寻了一间闲置的小耳房,拿来单独安置何天。 接下来的时日里,何天之一切,饮食、擦身、煎药(内服)、换药(外敷)、大小解,皆为郭猗照料,不避污秽,无微不至,其精心的程度,就是二十一世纪三甲医院的护工,也远为不及。 我一穿越,便几为权贵杖毙,是为不幸;但得此挚友,又是不幸之中之大幸! 苍天……你待我毕竟不薄! 其中换药一项,尤其值得说道。 本来,为了叫何给使不要死在弘训宫,太医已秉承太后旨意,用了最好的伤药,但郭猗所换之药,较太医的用药,似乎犹有过之。 后来才晓得,这些药,是郭猗从四卫率那里讨来的。宫中长于内科,短于外科,戎旅之间,却首重外科,因此,四卫率的伤药,颇有独门之秘,较太医所用,更胜一筹。 看来,郭猗同卫士们的关系,好的很呢。 何天恢复的进度较原来想象的更快,第七天,他虽然还是不能坐、躺——毕竟伤口都在臀、背,却可以下地,勉强在室内走两步了。 郭猗的精心照料、此时代能够寻到的最好的伤药,自然是重要原因;另一重要原因,是这个借居的身体——底子真的很好! 而且,足够年轻。 何天能够感觉到,生命的活力,在体内翻涌,蓬蓬勃勃,步步前进,而伤势,步步败退。 又过了七天,何天勉强可以坐、躺了。 他的伤势,大致痊愈了。 这个进度,较太医的估计,足足快了一倍。 既如此,是不是可以出门了? 这个念头刚冒了出来,便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很快,“咯吱”一声,门开了。 郭猗的声音,“孙郎中请进。” 一个二十多岁的宦者迈槛而入,郭猗随即跟进,“阿天,孙郎中来看你了!” 何天一怔,随即弯腰作揖,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孙郎中。” 郭猗同他讲过“孙郎中”为何人——孙虑,寺人监郎中,太子左右“第一个红人”。 何天进东宫当天,同此人打过照面;穿越是次日发生的,因此,孙虑记得何苍天,何天不记得孙虑。 “这不已经好转了吗?”孙虑脸上似笑非笑的,“看来,那几杖,也没传的那么邪乎嘛!” “郎中……”郭猗正要替何天分解,孙虑摆摆手,“得了!既然已经好转了,咱们就走罢——太子传你!” 太子? 孙虑斜过身,已是准备举步的样子,“怎么?还要太子亲自来请你啊?” “不敢!” 孙虑迈槛出屋,何天赶紧跟上,同时看向郭猗,郭猗苦笑着微微摇头,意示我也不晓得太子因何事传你?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