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遹同学难道不是司马家的而是谢家的人吗? 何天真的糊涂了! 杨骏简直将太子的整张面皮都揭下来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若杨骏的指摘都成立的话,太子不过五字——“不堪为人君”! 杨太傅,我本是决定投靠你的,可是,现在,有点儿摸不清你的路数了啊! 明明天清气朗,但所有人都觉得,眼见就要风雨大作了! 杨骏停下脚步,话中嘲讽意味不见了,纯出以冷峭郑重: “太子幼有令名,武皇帝寄有厚望焉!可是,及长——尤其是正位东宫之后,性行大变,短短时日,何至于此?” 略一顿,便自答,“太子春秋茂盛,品性未定,有此变化,自然是惑于左右小人之谄谀!” 这话……倒不算错呢。 “太子,国之储君,保傅宾友皆一时之选,岂容佞邪在侧?今日不能不小惩大诫,以为效尤者儆!” 大袖一抖,厉声道,“刘桃枝!” 阶下一声暴喝,“职在!”——是带队的军官。 杨骏微微扬脸,“拿下了!” “喏!” 刘桃枝一扭头,两个兵士立即出列,直向徐登扑来! 何天瞠目:什么?!杨骏将徐登当成太子左右的“佞邪”?! 倒霉的东宫黄门令! 可是—— 虽为宦者,到底六品堂皇,怎么可以不出诏命,不行任何正式的手续,说“拿下”就“拿下”呢?! 他错了。 两个兵士越过徐登,越过郭猗,直向何天扑来! 这是……做什么? 一个念头还没转过来,两个魁梧的兵士,已一左一右捉住了何天两只胳膊,一用劲,像扯一只小鸡似的,几乎将何天扯离了地面,足不沾地的拖到阶前。 何天下意识的张嘴欲呼,背上已挨了重重一脚,心口一滞,眼前一黑,脸面朝下仆倒在地,“砰”一下,口鼻内已是一片咸腥! “嗡”一声,何天的脑子炸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一个小小厮役,且昨天才进的东宫,太子是长是短、是方是圆都不晓得,“太子左右”——同我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 何天挣扎着抬起头,“太傅容……” “禀”字还未出口,背上已踩上了一只脚,何天吃不住劲儿,“砰”一下,脸面再同地面来了次亲密接触! 脑袋里“轰轰”的,杨骏的声音却异常清晰,“杖五十!” 搞错了,搞错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是穿越者,我有主角光环…… 然而—— “嗖——”风声劲急,紧接着,闷闷的“砰”一声,一根长枪枪杆结结实实的砸在何天的臀上。 放射性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何天一声惨叫! 本来,在禁中,一般犯错的宦者受杖,是打死也不敢出声的,但何天何能做到这一点?第二“杖”下来,他又是一声长长的惨叫,声音渗人! 操!真叫痛入骨髓了! 但何天神明不失:这种长枪的枪杆,以白蜡木制成,最是坚韧不过,阵仗之上,威力可拟铁鞭、铁锏,若由得其全力施为,莫说五十“杖”了,十“杖”、八“杖”的,就能打的自己骨断筋折,乃至一命呜呼! 就算不死,人也废了! 怎么办?! 他不晓得,他的惨叫声已叫杨骏的两道长眉微微竖了起来,待施刑的兵士第三次举起长枪之时,杨骏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杖毙!” 长枪枪杆落下,何天下意识的绷紧了背部的肌肉——他本能的判断不错,这一“杖”改了位置,落在了他的背上。 何天的惨叫只出的半声,便戛然而止——他心口一热、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口气还没喘上来,第四“杖”来了!风声更劲! 只听身旁一声惊呼,一个身体扑在何苍天的背上,接着便闷哼一声,收势不及的枪杆打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是郭猗!他代何天受了这一“杖”! 徐登声音发颤,“太傅!太傅!此小黄门为太子心爱之人!心爱之人!请稍存体面!请稍存体面!” 事实上,郭猗并不算太子的什么“心爱之人”,但事情到了这一步,眼见连徒弟都有性命之忧了,徐登不能不如是说,以冀太傅有所顾忌,手下留情。 何天想:我就要昏过去了,但目下我还清醒—— 我晓得,郭猗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也救不了我的命,目下,能救我的命的,天下唯一人耳。 他拼尽所有的残余气力,抬头大呼,“皇太子请皇太后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