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林忍不住笑了笑,你瞅什么呢? 陆潺潺没回答,只翻过身看着他,眼睛弯弯的。 好了,江逾林摇头笑道,闭眼,我要开灯了。 陆潺潺闻言立刻把自己缩进被子里,留下一截乌黑的发丝散在枕头上。 江逾林开了灯走过去,把药和纱布放在床头,就伸手进被子里扒拉陆潺潺。 他托住陆潺潺的脸颊把他往外带,另一只轻轻盖在他眼睛上。 他们床单被套都是陆潺潺选的,暖黄色。 江逾林自己从来没用过这么嫩的颜色,当初买的时候也没觉得多好看。 但这一刻把陆潺潺从里面剥出来时,就像从玉米汤圆里溢出了白生生的糯米馅儿,连带着整个被子都变得可爱起来。 陆潺潺把脸躲在江逾林掌下,眨眨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撑着他的胳膊坐了起来。 江逾林打量着他,觉得他精神头看起来好了些,心里也松了口气,不难受了? 陆潺潺抱着被子,舒舒服服靠在床头,笑吟吟的,完全好了。 嗯,江逾林也被他带着染上笑意,坐好,我给你换药。 陆潺潺就乖乖歪过头,脸搭在被子上,把漂亮的脖颈对着江逾林。 江逾林这会儿没工夫关心他脖子漂不漂亮了,每次换药,他看起来都比陆潺潺本人还要紧张。 今天也一样,陆潺潺看江逾林神情严肃地撕着他脖子上的纱布,动作那叫一个轻柔。 轻柔到好几分钟了,也没把那块布撕下来。 陆潺潺脖子都歪酸了,江逾林还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他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班长,你真的不用那么小心,一块纱布嘛,直接扯。 说着,陆潺潺手一抬,快刀斩乱麻扯掉了那块跟江逾林焦灼半天的纱布。 当然,也把自己疼得倒吸一口气。 陆潺潺!江逾林连忙托住他的后颈。 陆潺潺疼过之后还是笑嘻嘻的,好啦,这下可以直接上药啦。 江逾林不置可否,托住他脖子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撕裂到伤口,才松手去拿药。 下次不许这样了。他皱着眉头警告道。 只是现在江逾林的各种冷脸在陆潺潺看来,都是纸老虎装凶。 嗯嗯,他懒洋洋应道,保证没有下次。 江逾林换药的过程也叫一个,轻柔婉转。 陆潺潺倒是没什么,他等得又要睡着了,但看江逾林额头上都出了很细微的汗珠,神色专注,便有些不忍心。 我刚睡醒过来那会儿,都睡懵了,一下子不知道现在是第二天了还是在晚上。陆潺潺随便挑了个话题,试图让江逾林放松些。 嗯?江逾林只是随口应了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陆潺潺再接再厉,然后我就开始猜时间,刚猜了一会儿你就进来了,还说我瞎瞅。 我什么时候说你瞎瞅了?江逾林终于分了些注意力出来。 陆潺潺微微仰头看着他,眼神像是在撒娇,你明明就有。 好吧江逾林受不了这种眼神,妥协道,好吧,那你猜是几点了? 应该不超过七点吧。陆潺潺说,如果太晚了,或者直接到第二天,我会饿死的,但现在都没什么感觉。 药上好了,江逾林拿了纱布要给他包上,闻言轻声道,差不多,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是六点半。 现在,他仰头想了想,是快七点了。 陆潺潺眼睛亮了,这么说我猜得还挺准? 是啊,很准,真厉害。 江逾林的语气就像在夸幼儿园放学后捧了小红花回来求表扬的儿子,陆潺潺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 你笑什么呢?江逾林终于贴完了纱布,托着他脖子轻轻回正,好了,出去吃饭。 吃饭时,江逾林总忍不住看陆潺潺的脖子。 可能陆潺潺自己不觉得那伤口有什么,但每次换药,江逾林都不得不将它尽收眼底。 好像上好的白釉瓷器被人泼了一道浓墨重彩的暗红色油漆,怎么看都觉得刺眼。 就算现在包好了纱布,那道伤口的样子也不停地在江逾林脑子里盘旋。 陆潺潺发现江逾林一直盯着他脖子,吃一口饭看一下,喝一口汤又看一下,越看表情越凝重。 他每天无数次强调自己的伤没事了,不疼了,可江逾林完全听不进去。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