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笑了。去给老子问问,那群人到底打哪儿来的?查清楚没有?” “查清楚了。” 年轻的兵丁回报道。 “说是从佸阳和熘城逃难来的流民,一共二百四十五人,一百零三女一百四十二男,其中有七十八是老人和小孩,都是从一切从关外绕路进来的。” “青壮倒是不少。” 张三牛摸了摸下巴。 “先都关在旧营吧,勤看着点,等我向武卫城奏报之后再做处理。” 走了两步,他忽然又停下,转头吩咐年轻的兵丁。 “你去跟老王说,让他再多准备些餐食,要是人手不够就让坞堡里闲着的去搭把手,给那些逃难来的送些吃的。” “尤其那几个年纪大的,个个都面黄肌瘦,看着可怜。” 流民一路过来不容易,熊老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更不禁折腾,强自坚持到边城已然是上天垂怜,靠着一个执念才没有倒下。 这场景张三牛看在眼里,蓦地引发了心底的记忆。 说起来也不是很久远的事,最近的也就是三四年前,那时候他在临近祡岭的地方戍守哨卡,冬日大雪封门,哨卡却只有简陋的泥草房,风一吹雪花都会倒灌进门中。 那时候,晚上是绝对不能都睡着的,需要留一个人一整夜不停地查看同袍的情况,不然第二天一早便会有人再也醒不过来。边军那时候缺吃少穿,朝廷的粮饷经常发不到位,全靠着封家自掏腰包贴补军用,也是杯水车薪。 他们那时候的模样,和这些流民也没差别,还要拿起刀枪杀敌,饿肚子的滋味他太懂了。 所以,就算还没有筛选这群流民的身份,张三牛也不准备让他们自生自灭,至少能让他们吃上一顿饱饭,也算对得起他的良心。 生活不易,乱世中活着更是件艰难的事,希望这些流民能明白边军的苦心,不要让他失望。 于是,被带到旧军营的流民们,眼睁睁地看到边军将士抬了一个个大木桶进门,木头盖子都遮掩不住里面散发出的饭菜香。 人群中不自觉响起了吸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如海一般一浪接着一浪。 “爹,他们是要给咱们饭吃吗?” 熊二山满眼希冀。 自从被带进城后,他们就被分成几组分别盘问,他和父亲兄弟们被拉进一处房子,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排石头床,没过一会儿床就暖和了。 押送他们的边军说这叫“火炕”,是能烧火的,煮饭的时候会带着热起来,一晚上都不会凉。 熊二山从没见过这样神奇的物件,看向那灰扑扑的石头的目光满是敬畏。 以前就听说塞外苦寒,可远在中原也不觉得什么,直到逃难这一路,众人对这“苦寒”二字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尤其是越靠近边城,天气就越加寒冷。他们赶来的前一日还遇上了风雪,差点有同伴被冻死在路上。吃过了天气的苦头,一众流民对未来忽然有些悲观。 这么冷的天气,就算边军愿意收留他们,可哪里去找取暖的柴薪? 以前看那些世家救济流民,不过也就是一日施舍些粥饭,住的地方是不管的,不是自己找些山神土地庙蔽身,就是自己搭建些窝棚凑活。以中原的气候尚不好挨,更别说边地了。 现在可好了,这房子有火炕,只要大家勤快点去拾些柴火回来,冬天也能扛过去了! “真香!真香!这是啥肉啊!” 他一早就闻到那勾人的味道,那是肉的荤香,他以前去叫租子的时候,在管事房的外间闻到过。 像他这样的庶民是吃不起肉的,能填饱肚子都件艰难的事,好容易养出来的鸡鸭,那都是要上交给东家抵扣税赋。 “既是抬进物资,那……咱们能不能吃上?” “不可能。” 熊老头斩钉截铁地道。 “咱们这二百多号人,一顿得多少粮食,边军的粮草都是有数的,可经不起咱们消耗。” “给咱们安顿了住的地方就很不错了,这多半是人家自己要吃的。” “啊……” 熊大山的儿子一脸失望。 小孩的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大木桶,口水都要流出嘴巴。 “爷,他们都吃肉的吗?那不就跟村里管事一样了?那我以后也要当兵。” “哈,你想当兵?谁要你啊。”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