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碰过酒的雏儿,不太知道酒是个什么滋味。 可再怎么没经验,他也知道普通的酒闻着味道是不会醉的。之前小非哥说的时候他还没在意,现在看,这东西喝了怕是真会死人。 死人,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别看他心里想着下狠手折腾陆家王八,但陆时文绝对不能死在定安城。不但不能死,伤都不能伤,不然很容易让有心人捏到把柄。 是以爹和大哥也只说让他想办法捉弄,可没说要整死人。结果现在王八还没到,自家老爹要被先放倒,要真是因为小非哥给的东西出了事,那可就麻烦了。 不行! 十二郎被自己脑补的场景吓到了,忙不迭地起身去抢酒坛。 “不!不不能喝呀!不能喝!小非哥说喝了会死的!” “死什么死!什么死不死的,你这孩子说话也忒不吉利了!” 边军西北大营武卫方正德一拍巴掌。 “喝酒喝死的都是怂货,你看你这些叔伯哪个像?” “咱们下面长的可不是软蛋,来来来,让你方叔给你打个样!” 说着,他从桌子上取来个海碗,伸到大都护的面前。 “大哥,我先走一碗!” 十二郎的瞳孔都锁紧了。 方正德是从小带着他练武的阿叔,和他关系一惯亲厚,并不亚于府中有血缘的家人。现在方叔要以身犯险,他如何肯让?!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十二郎竟然趁着亲爹分神的瞬间,一把抢下了酒坛。他站立不稳,坛口晃动,有大半碗的酒精泼洒在地上,屋子里的酒气更浓了。 袁涛闭上眼,伸着脖子狠狠吸了几口,神情十分沉醉。 “够浓,够劲,够霸道!好酒!” 十二郎也不吭声,顶开门就往院子里跑,急得几个被勾起瘾头的酒鬼追跟出门。 一边追还一边骂,让小崽子小心些,莫要糟蹋了好东西。 十二郎咬牙。 他心里知道,跑是跑不出去的,这群老酒鬼天涯海角都会追上来,不抢到坛子不罢休。 但他又不能真给他们。小非哥说了,要兑五倍的……啊不,十倍的水才好入口,不然真会死人。 他不是傻子,清楚自己说的话没什么分量,几位老叔老伯也根本不会听进耳朵。这酒今天是一定要喝的,除非天降大哥,否则凭他十二郎的本事根本阻止不来。 心一横,小少年猛地停下了脚步。 他也不急着逃跑了,径直走到排污渠旁蹲下,将坛子里的酒精直接倒掉了一多半,然后就着旁边的存水缸兑了一满坛山泉水。 后面的袁涛看得心都要炸开了! 就算隔着百步远,他都还能闻到风里的阵阵酒气,这混蛋娃子,咋这么会糟蹋东西呢! 喝酒还得兑水,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精装的大汉几步冲上前,劈手夺过十二郎手中粗陶坛。一看里面满满兑了一坛子水,气得头都要裂开了。 想也不想的,举起坛子就灌了两口。 入口微凉,是熟悉的泉水温度。可是在下一刻,这口清凉就化成了一团火焰,灼烧在唇齿之间,如旋风一半席卷了味蕾,让人本能地想要吞咽下喉。 真吞下去,便是上套了。 袁涛只觉得自己吞下了一团火龙,一路沿着喉咙向下,在肚子里翻转奔腾。很快,火焰的热力散布到全身。 无可抗拒,也不想抗拒,如草原上熊熊燃烧的野火,只能任由它不断蔓延,吞没一切;又如策马奔上山顶,俯瞰目下万里平川,开阔壮丽。 胸中顿时烧起一股豪情壮志,几乎抑制不住,已过不惑的中年人仰天长啸。 “操——真他娘的爽利啊!” 说着,他又咕咚咕咚灌下两口,长长喟叹一声,脸色通红,眼中已然有了醉意。 后面的几人晚了两步,没抢到第一口水酒,此刻也不和他客气,劈手夺过坛子轮流饮用一番。 这时候也不计较谁是都护谁是武卫了,酒鬼的世界没有尊卑位阶,谁抢到谁算! 很快,几声大嗓门再度响彻大都护府,鬼哭狼嚎,南腔北调,惊得鸟飞猫走,纷纷避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开始,府里的管事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匆匆过来查看情况。等看到几人在抢酒喝,便也很识相地退了下去,不敢打扰。 毕竟这老几位都是边军中著名的酒鬼,日常来府里用饭也是离不得酒,喝到尽兴撒个酒疯简直不要太正常。 只是这次的酒不知是谁带来的,竟然如此浓烈,闻着都有些上头。 酒鬼们你一口,我一口,很快一坛子酒精兑水就见了底。 讲真,即便是被十二郎兑了不少山泉水,酒精浓度还是远超业朝普通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