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店也没啥油水,多报些减损是不就还能捞一笔?! 于是,梅大娘的身边渐渐多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比如“不开张没得赚啊”,“送货上京吃力不讨好”,“切莫只知道出死力,给旁人做了嫁衣啊”之类的,旁敲侧击撺掇梅大娘监守自盗。 梅大娘开始还坚定拒绝,可话听得多了耳朵也有些软,终于有一天吐了口风。 “那……损耗也不能太多不是?多了主家会疑心的。” 这话是对着以前一个张屠户的婆娘说的,这婆娘得了口信,喜不自胜地回去告诉了东家。差人办事的是个南郡商人,一听说胡人娘子松口了,挂着八字胡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哼,胡人贪婪,只认铜钱,没得风骨。” 背后骂得起劲,可是第二天,南郡商人还是在张屠户婆娘的引荐下,上门拜访了梅大娘。 他倒也乖觉,在“只认铜钱”的梅大娘面前也不聊风骨的事,反而一脸谦逊地点出自己是在替南郡陆家采买的货品。 梅大娘不知道陆家,但看商贾那掩饰不住的倨傲,她猜这是个很厉害的世家大族。 嘿嘿嘿,本来就准备炒高价,肥羊送上门还客气啥?!这次梅大娘拿出杀猪的本领,一把宰客刀舞得虎虎生风,四色的花皂竟然叫出十倍的价格。 南郡商人一阵肉痛,打心眼里觉得这价格太高了。这不就是个边城么?京里卖的皂角粉也没这样贵的价格,果真胡人只认铜钱。 可等梅大娘给他看了试用装,南郡商人就不吭声了。 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皂粉,而是一颗颗如玉石雕琢且散发香气的神奇物件,每一颗的味道都不同,用它洗手,手上还残留着香气。 还有那君子皂,清淡却隐有芬芳,绝对会是世家郎君的心头好! 南郡商人其实不是自己说的是陆家采买,他来自一个靠陆家鼻息生存的小家族,这次出来是替主家寻觅些稀罕物送礼。 陆家郎君多名士,君子皂和君子套盒都做得风雅有趣,听闻当今陆家郎主和胞弟都是绘画大家,最爱高洁之物,郎君们一定会喜欢。 最妙的是,这是西海送入本朝的第一批货,赶着让封家订走了一些,余下的不足入京,还在等后面补充。 也就是说,现在大业朝上下,除了封家以外没人用过花皂和套盒,他要是能抓住这个时机献给陆家郎主,那绝对是独一份的光彩! 想到这里,南郡商人咬了咬牙,忍着肉痛定下了五十个套盒。 他倒是想要更多,但梅大娘死活不松口,非说再多主家就要觉察,只得作罢。 这样的“肮脏交易”频繁在定安城发生,等宁非收到消息的时候,梅婶子已经把宁府作坊的存货都卖光了。 宁非暗暗感叹,这位之前跳过“掌中舞”的大娘真心长袖善舞,能脚踩七八条船还不翻,竟然把每个客户都哄得高高兴兴,都以为自己占了独一份的大便宜! 人才!真是人才啊! 觉得占便宜的不仅仅是南来北往的商人,揣着足光散回家的封小弟也是一本满足。 他终于能把他的多宝阁填满了!所有的东西都是墨宗出品,他小非哥的定制,洗脚粉连大哥都没有份。 回府以后他就想溜回自己的院子,却好巧不巧,被他爹派来的常随叫去了正院。 封大都护大马金刀坐在榻上,面前还摊着一张羊皮,上面绘得正是漠南草原地形图。 见两个儿子进来,伸手随便指了指榻。 “来得正好,我准备出兵狮子口,在下雪前把胡骑推到祡岭西线,你们看如何?” 听他这样说,封恺微微皱眉。 “父亲,原本不是计划开春,为何忽然提前。” “嘿嘿嘿。” 封大都护抓了抓头。 “这不是有水泥和火炕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