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珏不想把压力与重担扛在靳久夜的身上,他知道这个人的性格,只要答应了,必然会做到。 他害怕哪一日收到的军报告诉自己,靳久夜已然战死在玉石关的城墙之上,他恐怕会疯,光想想都觉得呼吸压抑,整个心脏都受不了地疼。他宁愿自己去,至少他若死了,以这小子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性子,大约是不会太难过的。 “不要。”贺珏果然拒绝,“你伤还没养好。” 靳久夜道:“早就养好了,主子今晨不是看过了么。” 贺珏语噎,瞪了男人一眼,“你小子这会儿倒是牙尖嘴利。” 靳久夜不置一词,过了会儿又道:“主子担心齐公子,属下一定会将齐公子带回来,请主子放心。” 贺珏自己都不敢向齐阁老保证齐乐之一定能回来,只能说尽力而为,靳久夜却如此坚决,听这话音,贺珏便知道男人是当真义无反顾,他不许也没用了。 “朕不愿你年节时不在朕身边。”贺珏看着靳久夜道,“朕不想你再出去奔走了。” 靳久夜看见了贺珏眼中涌动的情绪,却只是淡淡道:“潜伏追击,探听厮杀,是影卫的专长。齐公子乃一军主帅,离奇失踪,旁人怕不能破了这案子,只有属下能将齐公子带回来。更何况,若属下不能出去奔走了,那对主子还有什么用?” 最后一句,最致命。 这个男人往往知道如何才能戳中贺珏的要害,贺珏心里隐隐作痛,“可若是你也着了道呢?” 靳久夜摇了摇头,似是自信又似是承诺地回答:“主子还活着,属下不敢死。” 若死了,谁来保护你? 贺珏恍惚间想起崇明二十三年,他背着年幼的自己穿过闹饥荒的州县,那里连树皮都被人啃光了,他们饿得半死不活,自己更是几近昏迷。而只有靳久夜,他的步子从未停过,他留着最后一块饼,最后一口水,都塞给了自己。 一千三百里,他们徒步走回了西京,贺珏也曾拒绝过靳久夜,他知道那是他们唯一的干粮。可那时候靳久夜说了什么呢,好像说了跟现在一模一样的话。 黑衣少年说,只要主子还活着,属下不敢死。 也许无数次频临死亡几近崩溃之际,靳久夜便是靠着这样的信念坚持下来的吧。 贺珏回想起来,靳久夜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啃猪蹄跟红烧肉这类油腻的东西,大概就是那一年饥荒从战乱之地回来,他说,红烧肉扛饿。 当日下午,靳久夜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