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他开始感觉自己从头到脚哪哪都疼:以前身体健全的时候不觉得,?等到现在半死不活了,才发现自己活着好像只会浪费国家资源。 所以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又不是什么伟人、什么领袖,没有什么必须要去拿下的人生丰碑。而那些医生这么努力的吊着这条命为了什么呢……毕竟他这样的人也创造不出什么丰功伟绩来。 …… 中午的时候,严若下了夜班、踩着漂浮的步伐回到了病房里。 本来按照这段时间的习惯,她应该会抱着换洗的衣服去卫生间简单冲个澡,然后回来一头栽倒在陪护床上睡到晚上八九点,再起床拿着饭盒出去打饭。 可出乎意料的,她今天却搬了凳子坐到自己床边——就像先前一直做的那样。 “今天凌晨急诊科那边来了个Beta小姑娘……” 顶着熬夜后发灰的面色,严若的眼神都失去了焦距,像是在喃喃自语一样:“没有救活……最后还是走了……” “听说这个小姑娘失去意识前还说着想见妈妈呢……” 说着说着,她又安静了,过了很久之后才颤抖地开口: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我有个舅舅在我初一那年,因为背着他老婆出轨,被人发现后慌不择路,翻墙逃走结果没看清地形掉进粪坑里淹死了吗。” “而他出轨的那个人,就是我,”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她垂下眼帘:“不过说是出轨其实也不恰当,只是那天下午我放学在路上碰到了他,他说有东西要我捎给我爸妈,然后我就跟他走了。” “后来我也是在医院里面抢救了好久,才勉强捡回这条命……” 讲到这里,她抓起陆铭的手反复摩挲、泣不成声: “所以我知道你很讨厌做那些东西,但是陆铭啊……死的东西是没有意义的……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机会……不是吗?” …… 第二天,陆铭主动申请去复健。 看到他终于肯好好配合治疗,严若总算是暂时放心了。之后的情况也是每天都在好转,这个曾经嘴巴被针缝上、躺在病床上天天一张死人脸的小子,终于开始开口跟她说话。 “哟,还会讲话呢,你要是再不讲话我还以为你本就是个哑巴。” “……” 在医院草坪上放风的陆铭听到她在旁边这么吐槽自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现在他终于可以摆脱轮椅、时断时续的支着拐棍走路了。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开开心心的日子,事情的转折点是在某天中午,当时俩人正在病房里吃午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一边听着病房里的小电视播放新闻。 蓦地,陆铭毫无征兆的打翻了滚烫的碗,坐在桌子对面的严若被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抽了一堆纸去擦:“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 收拾干净了地面,她洗了把手回来看到陆铭还是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眼睛牢牢的盯着对面的电视屏幕、面色惨白。 “什么啊……?” 严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新闻,大意是夸赞某个艺术大牛在xx展会上复出,成堆成堆的人群慕名前来欣赏他的新作品,展会上随随便便一幅画的价格都被炒的贼拉吓人。 “你说他们有钱人也真是闲的,那么多钱就买回来几张刷了颜料的破纸?可能怪我没啥艺术细胞,品不出门道来。” 这么随口吐槽了几句,她擦了擦手坐下来继续吃饭:“反正玲玲他们来上班肯定会过来给你塞吃的,我就不给你分了,谁让你浪费粮食。” “……” 全程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陆铭整个人开始不受控的哆嗦了起来,脑海中全是刚才新闻上一闪而过的某幅画: 《Pathetic》 而时正谦给它的另一个译名叫:《血雀》 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他也极快的看清了整幅画的样子:冷色调的底色下,画布中央是一团橙红色、线条凌乱的物体;这团有着鸟样模糊外形的物体像是在无声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