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这就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外,又见婢女捧着一件桃红色的袄裙正要去浆洗,见着温虞,婢女便停下请安,“见过夫人。” 温虞多看了一眼那袄裙,婢女连忙道:“这是宝儿丫头昨个儿穿的袄裙,奴婢见上头有些脏了,便打算拿去浆洗,总不好扔了,怪可惜的。” 因着温虞吩咐了好生待牛家的小丫头,府上就寻了新衣裳给小丫头换上。 这条袄裙用的料子一看就不错,是过年才能穿的新衣,可见宝儿在牛家是受父母疼爱的。 温虞颔首,“你去就是了。” 婢女从她身侧经过。 温虞蹙起了眉头,婢女行走间,带起了些许风,风中裹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那味道很特别,不是常见的花草熏香,更像是被水浸泡过后的树脂制成的沉水香。 沉水香是香中珍品,难能可见,价值千金,寻常人定是不会买的,又是男子所用,姑娘家也是不会买的。 便是她自己也不过因着制香,从她二哥那儿要来一钱的榆木沉水香,用来辨别香气,这些年也从未用过,身旁的男子也无人用此香。 但是这股味道极其清淡,转瞬即逝。 温虞将人唤住,“你等等。” 婢女停下了脚步,“夫人还有何吩咐?” 温虞略微上前一步,轻嗅着,那股香气却又消失在空气中。 活似她方才是嗅觉失灵,闻错了味道。 旁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却是过香不忘。不免心下起了疑惑,方才她当真是嗅觉失灵了,却是浅笑道:“没什么事了,你自去吧。” 她自是回房,又听闻展飞求见,一怔然,展飞要见她,也只有沈遇有事。 便叫了展飞进来。 展飞一板一眼的传达着,“夫人,大人让属下回来传话,裴副都指挥使荣升都指挥使,还要备一份贺礼。” 还要备贺礼? 温虞抿了抿唇,“好,我记下了。” 展飞要告退,她又将人喊住,心里是有十分的别扭,“夫君他可还好?” 胡大夫明明就留下医嘱,要沈遇好生休养,可今日一早,宫中传见,沈遇不得不入宫面圣。 他带着那一身伤去了宫中…… 展飞是个实心子,他略想了一通,他家大人没有交待他伤口挣开的事情不能告诉夫人,便道:“大人肩上的伤口挣开了一回,但已经重新包扎过。” 温虞心一跳。 昨个儿夜里,沈遇右肩淌血的画面浮现在了她眼前。 展飞神色如常,继续说道:“大人此刻还在司署处理公务,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温虞垂下眼眸,轻声道:“我知道了,你且去吧。” 展飞自去了。 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要给裴家备下贺礼,温虞便同陈嬷嬷商量起来,该准备些什么样的礼物才合适。 她为何不情愿,自个儿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就是因为沈遇受了伤。 凭什么她还要备下贺礼,去恭贺裴继斐升职加官? 简直是浪费他们家的银钱。 偏生这件事也不能告诉陈嬷嬷,直憋得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这一切都是沈遇的错! 他为何要将秘密告诉她,她若是不知裴家昨夜里到底都对沈遇做了什么,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生闷气。 待到沈遇回来,她正在清点着要送去裴家的贺礼单子。 听见脚步声走近,她不曾抬头,心下却认定是沈遇回来了,一时心乱如麻。 她仍旧低着头,盯着礼单看,余光却是不住地瞥向那走近之人的衣袍上。 她看着沈遇在她对面坐下,便将那礼单轻轻推过去,“夫君,你且看看,我备下的贺礼有无不妥。” 不想,沈遇连看也没看过一眼,便道:“夫人备下的贺礼,自是无不妥之处。” 温虞一时无话可说。 沈遇看着眼前人纤长的眼睫微垂着,轻颤着,像是翻飞的蝴蝶一般。 他从进屋开始,眼前人就不曾看过他一眼,心下不禁茫然,她还在生气吗? 耳边忽而响起久违了的声音,声音里充满了纠结,“到底要不要问他?” 问他什么? 转而那道声音又像是带着气,“可我才不要心疼他。” 沈大人多聪明,心下一转,便了然他家夫人在想些什么。 他抬起左手轻轻捂住了右肩。 他余光瞥见,果不其然,那原本没抬头看他的人,目光立刻就落在了他的右肩上。 他蹙着眉头,说道:“我去一趟裴府为裴公上一炷香,夫人不必等我用晚膳。”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