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哭了。” 温虞疑惑,她哭了吗? 她从来都不会哭的。 她抬手摸过自己的眼睛,手上有水,便摸到了一把不知是水,还是眼泪的湿意。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沈遇忽而将她腾空抱起,她都来不及惊呼,却已经被放在了岸边,身上落下了一件衣裳,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只能听见沈遇喘着气,像是在压抑着心中快要脱逃的野兽一般,低哑的吼道:“出去。” 她想也没想抓着那件罩在身上的衣袍,跌跌撞撞的逃离了浴室,回到床榻上,也不管身上是不是还有水,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地包裹住,被子和床褥皆被水浸湿,她浑然不觉。 浴室里,水声作响,又不知何时过了多久,才又恢复了平静。 当床榻的另一半下陷时,身上盖着的被子还是被人毫不犹豫的掀开,她忍不住缩成了一团,假装睡着了,身体却依旧不停地颤抖着。 过了片刻,她听见身旁人似是叹了一口气,“夫人是想浑身湿透的睡过去,然后明日再染上风寒?” 她还是没有动。 软榻前的熏笼不知何时又被烧起了炭火,烧的极旺。 沈遇平生第一次给人擦头发,他拿着烘热了的锦帕,给趴在他怀中紧闭着双眼依旧假装睡着的人,并不太熟练的擦起了怀中人那一头及腰的头发,那纤长柔顺的发丝沾了水以后,就会变得格外的坚韧,这倒是颇有几分头发主人的心性,那发丝不知怎么的就缠上了他的手指,他又没注意,手往上一抬,牵动发丝,怀中人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轻嘶声,是疼的。 沈遇放轻了动作,看着怀中人通红的耳朵,低声道:“我没给别人擦过头发,夫人若觉得疼,就告诉我。” 没过多久,怀中人声若蚊音般回答他,“疼。” “嗯。”沈遇应了她,又安静下来给她擦着头发。 熏笼离得近,半是擦半是烘的,那头乌黑的长发终于快要干了。 温虞被烤的暖烘烘的,头皮都热的不行而沈遇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她再也装不下去,终于裹着被子,慢吞吞的起身,同沈遇面对面坐着。 她飞快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沈遇,又连忙低下,微微地将自个儿缩进了被子里,一头青丝散开来。 浴室里的事,沈遇自己也始料未及。他并非是个轻易放纵欲望本能的人,那时却像是着了魔一般对怀中人燃起了欲望。 可她不愿意,哭声吵得他恢复了片刻理智。 他将锦帕扔在熏笼上烤着,便准备离开,“床也湿了,你就睡此处,我回书房。” 他刚转身,却又被人轻轻地抓住了袖子。 他只要稍微一用力,便能挣脱那只手,只是他不曾动,听见身后那人仍带着惊慌的声音,“你别走。” “我不是……” “我不是……” 不是了半天,却仍旧说不出来个一二三来。 被抓在手中的袖子微动,温虞一急,“总之,你今夜不能离开这里。” 沈遇却是转过身来,沉静的看着她,“我为何不能走?” “夫人,我要听你的真心话。” 温虞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句我不是翻来覆去说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的继续往下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逃跑的是她,如今不让沈遇走的也是她。 人的心情怎会这般复杂而又矛盾? 她磕磕巴巴的说着,“明日是大年初一……”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说着说着,自个儿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因为,因为你若是现在离开,明日所有人就会知道你半夜离开了卧房,去了书房。” “他们就会开始胡乱猜测,我们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想被人在背后议论。 她的双眼红通通的,又泛着水光似的,瞧着便有几分可怜,沈遇多了几分耐心,问她,“床湿了,被子也只有一床,夫人想让我睡哪里?” 她也被问懵住了,床榻湿掉了,屋中唯一还能睡人的地方,就只有她身下的这一方软榻。 沈遇一动,她赶紧从被衾中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身侧,低着头道:“夫君睡软榻上吧,我去睡床好了。”是她把床榻给打湿的,她总不能让沈遇去睡床。 沈遇皱了眉头,“你当真想明日染上风寒?” 温虞抿了抿唇,她自然是不想的。 沈遇又说:“夫人有两个选择,你一个人睡软榻,你和我两个人睡软榻。” 半晌,温虞松开了被子,往里躺下,留出了软榻的外侧。 她这是选择了第二种。 沈遇站着没动。 眼前人心乱如麻,心声如鼓槌般,声声砸进他的耳中,他的心绪也并未好多少。 温虞微微睁开眼睛,鼓起勇气,“夫君,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不知过了多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