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床,此刻神智清明了,也无需陈嬷嬷伺候,自己动手穿戴起来。 温虞盯着水银镜穿着耳坠子,她此刻心情极为复杂,很想要同陈嬷嬷好好说一回心事,可一来是今日时间紧迫,二来是陈嬷嬷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见着沈遇同她关系日益‘亲密’,心中只有欢喜没有忧愁的。 她长长叹了口气,独自发愁。 偏偏陈嬷嬷不知道她满腹心事,听她叹气,还只当她没睡醒,“姑娘且醒醒神,等搬进新宅了,再歇也不迟。” 好似全天底下,只有她一个人觉得沈遇同从前判若两人。 她眼中的沈遇,是疯了、傻了、被孤魂野鬼夺了身躯、中了邪或是如何。但若她将这些想法说出来,旁人眼里,怕是她才是疯了傻了、中了邪的那一个人。 温虞就更愁了。 她现在无比的怀念一个多月前,那个整日板着一张冰块脸、对她丝毫不在意的沈遇。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她着实想不通。 待温虞用过早膳,便出门前往正院。 今日是这个冬天以来,难得昨夜里没有下雪的好天气,天色才亮了没多久,却能瞧见云层散去,太阳冒出了头,虽说还是冷,温虞抬头看了看太阳,连心情也徒然轻松了不少,脸上不自觉地就浮起了舒心的笑来,有太阳总归是会让人心情变好。 她的轻松心情一直持续到抵达正院。 沈家阖府上下的家眷,连一向不怎么踏出院门的四夫人也带着女儿来给老夫人请安。 人人神色都不相同,温虞只抬眼轻扫了一眼,便垂下眼眸来,再不管旁人是如何想的。 温虞不自觉地就将背脊挺得更直,步伐放的更缓,嘴角笑意恬静和煦,莲步徐徐、目不斜视走上前去,屈膝行礼,“孙媳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端坐在上首,闻言只道:“起来吧。” 老夫人脸上是没什么喜色的,她一向心疼沈遇,如何也不能接受沈遇在年前决然提出分家一事,丝毫不顾及这些年来的祖孙情谊。 心伤了好些时日,直到今日,三房正式脱离国公府,自成一家了,她也没有缓过来,便连待温虞也没了往日里的慈爱。 温虞心知肚明,却半点儿不见恼,起身又同沈大夫人和沈四夫人见过礼。她是神色寻常,沈大夫人却是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因着数日来的上火,连嘴角都烂了一块,好容易用脂粉盖住,却也在温虞行礼时,险些没绷住表情,脂粉也盖不住嘴角的溃烂,又因为要憋着气儿强挤出的笑意,神色可谓是古怪至极。 温虞心里偷着乐了一瞬。 恰逢沈国公同沈遇已经说完话,走进此间。 “大夫人今儿的脸可真是太好笑啦,哈哈哈哈。” 耳边传来偷着乐的笑声,让沈遇漠然扫了一眼沈大夫人的脸,心下断言,如此丑陋的一张脸,神色扭曲的确是挺好笑的。他又抬眼看向神色恬静的温虞,心道小骗子果真还是很会装。 阖府上下齐聚一堂,为的自是送别沈遇同温虞夫妻二人搬离国公府。 国公爷走上前同老夫人坐到了一处。 其余人等皆坐下。 下人上前来,铺好两块蒲团,温虞便同沈遇一道跪在蒲团之上。 沈遇抬眼看着二老,缓缓说道:“孙儿今日携妻前来,辞别祖父祖母,开府别居……” 他才开口说上第一句呢,老夫人险些就没有憋住眼泪,沈国公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她。 沈遇继续说着,“……祖父祖母多年养育之恩,孙儿铭记于心,断此不敢忘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