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错愕道:“还要啊?你酒还没喝几口呢。” “舍不得?”江淮好整以暇地问,“谁给的?” 戚乔没办法,仿佛被人抓住小辫子,缴械投降,再次咬牙分出几颗,只为堵住他的嘴。 江淮却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悠悠地问:“过了五年,还是两次迈进了同一条河流。” 戚乔抬眼,看向西边天际的霞光。 在江淮面前,她没有什么秘密,也因此,可以坦荡地承认。 “不是迈进了同一条河流。”戚乔轻声说,“这么多年,我就在这条河里,没有走出去过。” 江淮笑了下:“知道承认就好。” 戚乔低头望掌心淡黄色的糖。 江淮说:“我们都挺没出息的。” “不是。”戚乔却道:“是他们太好了。“ 所以怎么样也忘不掉。 意难平就是意难平,岁聿云暮,也无法释怀。 江淮灌了口冰啤酒,凉意渗透脾胃。 他望向戚乔,低声说:“可我希望你勇敢一点。” 戚乔沉默良久。 几米外,一只流浪狗呆呆地盯着他们这边。 江淮剥开一根刚才买下的香肠,冲它晃了晃。 流浪狗等了很久,确认那根香肠的确是在等它时,才跑了过来。 夏日的晚月总是出现得很早,天色还没有暗下去,一轮白色晚月已经高悬于空。 它的身边,一颗星盈盈发亮,竟然也提前出现。 戚乔看着蓝色天幕上的唯一的星星,声音中带着淡笑说:“大三上学期的那个十一月,我妈还没有做手术,她胃口总是很不好,某天我突发奇想,去了什刹海边的那家护国寺小吃,给她买了点糖油饼和炸小黄鱼。”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条胡同,那儿有一户高门大院的四合院,独门独户,雕梁画栋,旁边的墙上写着私人住宅,闲人免进。他和他的朋友们,一起走进了那道六角门簪,漆着红漆金线的大门。那个时候,我躲在一根杆子后面,只远远看了一眼。” 戚乔笑着说完:“没有任何一刻,比那一秒更让我意识到,我和他,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哪怕我现在,早已经不会为几万块的医药费走投无路,但这个事实,一直没有改变过。我并没有觉得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以前如此,现在也没有变。只是……只是我知道,行星与恒星之间,会有达到最近距离的一刻,可也永远无法真正地靠近。” 她抬头望着头顶的月亮,和唯一可见的那颗星。 江淮道:“是我看到你在湖边哭的那一天?” 戚乔点了下头。 好一会儿,江淮将那一整根香肠都喂给了流浪狗,小黄狗却没走,蹲卧在他面前,不停地摇尾巴。 他伸手揉了揉狗狗的脑袋,发出一声叹息,分不清为谁。 “是啊,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发生交集。” 他停了几秒,忽地说:“可我总觉得,谢凌云对你不一样。我家小区,还有你门口那两次,他看上去恨不得扑上来咬死我。” 江淮语气逐渐肯定:“戚乔,他喜欢你,没有发现吗?” 戚乔的目光落在他面前的小狗身上,好一会儿,轻声回答:“小狗冲你那么热情地摇尾巴,你怎么会感觉不到他的喜欢呢。” 江淮笑叹一声,想起她刚才的话,声音低了几分:“你就是太清醒了,这样会很痛苦。” 戚乔不置可否。 “可能是早过了三十,我现在倒是觉得,注定没有结果又如何,经历过后,就算痛苦也没关系。” 戚乔拆开了第二根香肠,喂给面前的小黄狗,声音几不可闻、 “可是……我不想看他难过。” 江淮道:“几年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他现在好像就挺难过的。” 戚乔蓦地抬起头,沿着江淮的目光,转身看向右侧。 不远处,谢凌云不知何时出现,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们的方向。 戚乔还没有回神,他已经走了过来。 谢凌云整个人气压极低,绷紧下颌,几乎咬牙道:“戚乔乔,我给你放假,就是让你来跟前男友约会的女?” 江淮挑了下眉:“前男友?” 他笑了起来:“好吧,那就前男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