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分明早就不在人世了! 那道身影从光影中慢步走向了他,将原本负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其内是一把陈旧斑驳的匕首。 “这把匕首,你一直还留着——”萧牧道。 男人闻言眼底惊诧更甚几分,视线在匕首上落定片刻后,猛地抬眼看向萧牧。 “十二岁那年,我将此匕首赠予你,让你好生保护追随辰令。”萧牧看着手中匕首,似有些感慨世事弄人:“却未曾想到,时隔十二年后,你为替辰令报仇,恰以此刀锋示于我——” “郎君……”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之人,因激动而试图将被缚的身体往前挪动:“真的是您?!” 这些事,除了晋王殿下,便只有郎君知晓! 甚至晋王殿下都未必清楚这匕首的来历! 只有郎君! 只可能是郎君! 男人几乎一瞬间红了眼眶。 萧牧在他面前单膝蹲身下来,拿匕首割断了缚着他的绳结。 男人刚得了自由,便“扑通”一声朝着萧牧跪了下去,重重叩首:“蓝青眼拙未能认出郎君,险些伤到郎君性命,实在罪该万死!” “你既追随辰令,替他复仇亦在职责之内,无错无罪。”萧牧站起身,眼底有些寂然:“当年,的确是我亲手杀了他。” 世人皆知,四年前,定北侯萧牧平定晋王之乱,于两军阵前夺晋王性命,擒贼先杀王,一战扬名,封侯进爵,独揽北地兵权。 跪在那里的蓝青身形微僵,缓缓抬起头来:“……当年,晋王殿下于战场之上可曾认出了郎君?” 郎君的形容样貌显然改变过了! “开战前夕,我曾暗中前往晋军营中见过辰令一面。” 蓝青意外至极。 如此说来,开战前郎君便同晋王殿下表明了身份?! 意外之后,便是惊惑不解:“既如此,又为何会……” 故人相认之下,为何仍会开战对峙,且晋王殿下最终竟命丧于郎君刀下…… 萧牧道:“彼时战事胜负已成定居,那晚我前去,是为劝辰令退兵自降,保全最后一丝生机。” 蓝青明白了,声音低了下来:“晋王殿下……不愿退兵,对吗?” 萧牧看着蓝青身前那碗冷凝的羊汤,仿佛被带回到了四年前那个滴水成冰,寒风猎猎鼓动着晋军旗帜的夜晚。 二人于主帅帐中相坐。 两盏酒饮下,故友“死而复生”,重逢的喜悦,很快便被时过境迁,世事变幻的沉重心情取代了。 他们中间,此时摆着的是生死抉择。 晋王又饮下一盏酒,起初开口时语气轻松—— “咱们四人当中,你是最了解我的,我既反了,便不会降。” “我知你想保全我性命,不惜表明暴露身份,不顾已身安危只身来此,也要相劝……敬之,这份心意我心领了。但我所求,向来也不止是活着。” “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吗?我与兄长皆是母后亲出,只因我小了兄长两岁,便注定与皇位无缘——可我恨的从来不是兄长,我从前从未想过要和兄长争夺储君之位,可父皇多疑,他立了兄长为储,便将尚在幼年的我看作了需要提防的外人恶人……” “他不仅多疑,更是糊涂无能,时家究竟是否通敌,他当真心中没有判断吗?所有的不公,皆是源于他!我恨的从始至终都是他!” “时家出事后,我与兄长有意暗查此中蹊跷,被他察觉,兄长禁足东宫,而我受罚之后,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