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惊讶。 只是那丝惊讶在他眼底一闪而过,要不是黎容心思细腻,恐怕就要错过了。 张昭和这次没有坐在办公桌后的靠椅上,而是拄着拐杖,站在他面前,与他平视。 张昭和也不似平日里穿戴整齐得体,他的头发这次没有梳理好,几根发丝凌乱的纠缠在一起,让他清瘦的脸显得有些疲惫。 胸口始终挂着的那根钢笔也没有摆正,而是歪歪斜斜的,将衣服也牵连的打了褶。 “我没想到你今天来上课了。”张昭和说完,便是一声叹息,似乎是想要伸手去摸黎容的肩,但又觉得不妥,举起一半便不尴不尬的放下了。 黎容双眼黯淡无光,淡声道:“我不该来上课吗?” 张昭和苦笑,摇摇头:“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以为……你看,我连假条都给你签好了。” 他一指桌面,上面有一沓厚厚的假条,每张都用标准的正楷签下了张昭和三个字,下面的日期还没有填,似乎不知道黎容要旷课多久。 黎容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垂着眼睛,不悲不喜,语气有些麻木:“谢谢。” 张昭和目光深沉的望着他,低声道:“你是不是很失望,失望到快要对这个世界提不起兴趣了,你发现曾经的胜利只不过是一场幻象,是世界跟你开的一个荒唐的玩笑,你以为旷大恒久的反转,最后变成了转瞬即逝的烟火,没了律因絮,那些欢呼呐喊的网民能坚持多久?那些义正辞严抵制甲可亭的患者能坚持多久?最后他们也只能当这场烟火从来没有发生过,过着原本该过的日子,让素禾生物起死回生,继续为他们制造甲可亭!而你呢,你好像什么都没得到,好像被世界抛弃了。” 黎容的嘴唇抖动了一下,手指不由自主的攥在了一起,单薄的t恤下面,肌肉紧紧绷起。 他始终没有抬起眼睛,也没有接过张昭和的话,他仿佛失去了平日里所有的骄傲,对这一切即使没有无动于衷也丧失了反抗的力气。 狭小的办公室里,空气似乎也凝固不前,夕阳的余韵从窗台上缓慢溜走,直至身影完全消失。 张昭和语重心长道:“黎容,这世上没有人能比我更懂你的心,我说过,我们是同一类人。” 黎容的眼睑颤了一下,似乎对张昭和的这句话也没了反应的兴趣。 今天的课他虽然来上了,但是表现的并不好,老师上课提问,喊他的名字,他就像失了三魂七魄,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些情况,已经尽数反映到张昭和这里来了。 “黎容上课溜号,课堂测试一笔未动,被扣了两分平时分。” “黎容逻辑混乱,心不在焉,盯着ppt一动不动。” “黎容上课迟到,问原因连个蹩脚的理由都想不出来。” “黎容上课趴桌面睡觉,还说自己昨晚失眠,连午饭也没吃。” …… 无论哪种迹象,都表明这个人已经心力交瘁,哀默心死,只凭一口气强撑着个体面。 现在一见,确实如此。 张昭和这才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黎容的肩膀。 他的手很瘦小干枯,也并不让人感到安慰,但张昭和不那么认为。 他怅然道:“还记得我带你爬塔山吗,那天我们俩是最先爬上来的,我时常回想那天,总觉得和十多年前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让人心涩难以言表。” 那天。 黎容的喉结绷了绷。 那天是他第一次走进张昭和的逻辑里,不可否认,张昭和的逻辑非常完美,甚至让他有种找到知己的错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