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教授和顾教授当初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他都没发现,他对黎容说话的语气温和了许多。 黎容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段时间对我父母来说无异于天塌地陷,在被铺天盖地的恶意席卷,连家门都不敢出的情况下,没人能够理智思考这里面的阴谋。他们的照片贴的到处都是,就连小区门口的报刊亭也没遗漏,每天是我出门买吃的,拿回家来,哄着他们吃,但其实我们谁都吃不下去。 那时候最常做的事是怀疑,但不是怀疑一期试验,而是怀疑自己,怀疑世界。我们企图把分崩离析的世界观拼起来,起码拼成一幅看得过去的模样,但横竖看着,都像是魑魅魍魉,不伦不类。 我们甚至试着理解,试着分析自己的错误,来让这件事变得合理,不然就没办法接受,一生行善积德,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样的日子,光是回忆起来就会让人感到生理性厌恶。 好在痛苦已经被时间磨的迟钝,他也可以说一句“都过去了”。 岑崤轻轻抓住了他的手,温热的掌心安抚着微凉的手背,黎容总算暂时抛开回忆的漩涡,打起精神看向姜寻威:“姜医生,你当时就在儿科,可以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吗?” 姜寻威已经重重的低下了头。 他本就是个刚正不阿比驴还倔的老头子,他心里的正义感让他无法面对黎容口述的过往。 “律因絮一期试验不是由我负责的,这么重要的项目,翟宁院长交给了周洪主任。我承认我心里有点不痛快,觉得翟院长任人唯亲,甚至在出事后,我还觉得,是不是因为我个人的思想问题,所以才觉得周洪主任有问题。为了不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其实我已经不想在医院呆着了,也正好嘉佳没有留我的意思,返聘被拒绝后,院长就没再坚持了。” “周洪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他有问题?”岑崤问道。 姜寻威叹了口气:“我们医院的主任在病房都有办公室,周洪办公室就在我对面,你们应该也知道,平时患者会在我们没有门诊的时候找过来,问问病情,或者请求特定的医生给做手术,除了患者,也有一些……” 黎容见姜寻威不好直说,淡淡接道:“医药代表。” 姜寻威苦笑:“那是五六年前,现在医药代表直接来办公室找已经少多了,因为管得严,大家也都洁身自好,生怕没了公职。但就因为这样,所以我几次在周洪办公室门口看见素禾生物的人才觉得奇怪。他们没说自己的身份,穿的也是便衣,但我毕竟工作这么多年了,眼睛还是很毒的。” 姜寻威说到这儿,刻意观察了一下黎容和岑崤的脸色,发现两人都没惊讶的意思,就知道,他们已经查出来素禾生物牵扯其中了。 姜寻威继续道:“当时周洪院长一门心思负责律因絮一期试验,所以科室里很多工作都交给我了,我当时就觉得,如果律因絮成功了,那受冲击最大的就是素禾生物的甲可亭,不是说素禾生物一定会做什么,但周洪这时候跟他们走的近,多少有点不合适。” 黎容安静的听着,从姜寻威的口中,他们又知道一位关键人物,周洪。 随着浮出水面的关键人物越来越多,谜团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姜寻威捏了捏眉心:“这些只是我随口一说,根本代表不了什么,直到我参与了一场抢救。” 黎容微微眯起眼,下意识反握住岑崤的手。 此刻刺身盘里的干冰已经彻底挥发掉了,鱼肉贝肉没了雾气的渲染,显得有些狼狈。 姜寻威望着包厢的墙壁,陷入了回忆:“其实我看过黎教授有关律因絮治疗原理的论文,从理论上来说是完全可行的,这就跟他那篇car-t优化的假说一脉相承,而且之前的动物实验也成功了,唯一的问题就是,人体,尤其是还未发育完全的人体能不能适配,以及是否会产生副作用。 因为律因絮是药剂,而且嘉佳的床位很紧张,所以那帮孩子都是领药的时候在医院住两三天观察着,然后就回家,下次领药再来,这期间大概要过十天。也就是这十天,出现了问题。” 姜寻威不由得叹息一声:“那天晚上正好是我值班,有个孩子凌晨三点送过来的,说是已经烧的休克了。你们应该知道,出事的二十个孩子大多都是孤儿院的,孤儿院人多,老师有限,不可能像家长一样时时刻刻盯着,而且有的孩子孤僻内敛,身体不舒服也不敢说,等忍得实在不行了,也就晚了。 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