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容一手掐着浴巾的边角,一手撑在洗手台上。 听了岑崤的话,他眯起眼睛,伸手捞起挂在架子上的浴球,朝岑崤扔了过去,故作愠怒:“你敢!” 岑崤一抬手,稳稳接住,直接挤了沐浴液,用了起来。 黎容向周围看了一圈,发现已经没什么可扔的东西了,这才不满的撇撇嘴,将浴巾扣在自己脑袋上,揉擦着滴水的头发。 等把身上的水擦得差不多,他将浴巾放在洗手台边,抱起自己的衣服:“我太困了,先回卧室了,喏,你洗完擦擦。”他努努嘴,示意自己的浴巾。 岑崤身上满是泡沫,勉强在水下睁开眼睛:“你不把衣服穿好?” 黎容抱着睡衣打开了门,半点穿的意思都没有,小声嘟囔:“又不是没拉窗帘,我还能怕谁看。” 他打着哈欠,懒洋洋的迈出了卫生间,在门口的鞋垫上,蹭了蹭拖鞋下的水痕。 岑崤叮嘱:“吹下头发再睡!” 黎容背对着他摆摆手,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 等岑崤用光最后一点热水,擦干从浴室里出来,迈步进入卧室,看到歪倒在床上,被子只搭了半截,呼吸绵长的黎容,就知道黎容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黎容直接将睡衣甩在了床角,显然一回来就躺在床上睡了,尚未干的头发压在枕巾上,将枕巾润出一小片水痕。 岑崤轻叹口气,只好转回身在黎容家里翻箱倒柜找吹风机。 好在他和黎容同居过两年,十分了解黎容的习惯,在鞋架上面的壁橱里,他找到一个吹风机。 回到卧室,黎容已经沉沉进入了睡眠,他双眼轻阖,纤长的睫毛舒展着,侧脸呈现被水汽充分滋润的淡红,呼吸的时候,嘴唇开合一个小缝。 房间里是一米八的双人床,黎容舒展着四肢,占据了一多半的地方,倒不是他故意的,只是枕头只有一个,他分了一半给岑崤,自己也不得不往中间靠。 这不是岑崤第一次看着黎容的睡颜,他曾经无数次守着黎容安静的,不会排斥他的模样,获得片刻的甜蜜。 黎容对他来说,始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哪怕只是躺着什么都不做,他也移不开眼睛。 曾经他很抗拒这种吸引,无数次警告自己,不可以对黎清立的儿子产生怜爱,疼惜之类的情感,因为一旦开始怜爱,他就完了,彻底逃不开了。 可是人的感情没法控制,他和萧沐然的母子亲情淡漠,但却无法逃避基因上的紧密联系,无法逃避和萧沐然极其相似的审美。 在a中第一眼见到意气风发的黎容,他始终不那么光明的内心,就开始土崩瓦解。 怨憎恨的情绪中,开始夹杂了微妙的,难以控制的兴趣,好奇,喜爱。 这种复杂的感情始终困囿着他,直到他彻底放弃为难自己。 黎容是他见过内心最强大的人。 他很难想象,一个从小在宠爱和追捧中长大的人,会有如此坚韧顽强的意志。 他以为,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会摧毁黎容,很少有人能抗住铺天盖地的侮辱谩骂,诋毁仇恨。 而黎容当时被独自留在世上,无所依靠,只能自己消化全部的伤害。 任何一个人都很难从这样的经历里全身而退。 他有过不管不顾将黎容护住的冲动,但萧沐然因为黎清立而暴躁失控的情绪,又让他压抑住了这种隐秘的情感。 就在他以为黎容即将精神崩溃时,黎容回到了学校。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