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我来的吧。” 他说:“出事之后,我已经几天没见过我的朋友们了。” “原本这个时候,这里应该在举办庆祝酒会,而我的小提琴家朋友会为我开一瓶香槟。”他自嘲地摊了摊手,“可惜现在没有酒会,没有香槟,也没有小提琴。” 沈方煜望着他没有说话,或许这种时候,在一个骄傲的医生面前,沉默是最好的安慰。 半晌,艾伯特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情绪,对他抛出了三个字,“是血栓。” “由于孕期胎儿的压迫,脏器拥挤,患者体内形成了静脉血栓,卵巢摘除后,大量的血管重接过程导致血栓进一步累积增大,我们提前算好的抗凝药物剂量不够。” “加上胎儿取出,血管压迫骤然解除,血栓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艾伯特苦笑了两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冲到了肺里。” “人还活着吗?”沈方煜问。 “活着,但始终是昏迷状态。” 肺主导氧气的交换,由于大脑活动对氧含量极为依赖,即使是短时间的缺氧,都有可能对大脑造成较大的损伤。 艾伯特说:“这件事因为我的鲁莽,导致我的国家陷入了很尴尬的境地,政府勒令我暂时不要将情况对外公开,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沈,你很聪明,应该能想到。” 沈方煜:“你们还在等他醒过来。” 艾伯特点了点头。 s国原本是个存在感不算太高的小国家,可眼下有关这起医疗事故相关的讨论愈演愈烈,导致一直不怎么被人在意的s国也受到了大量的关注。 在艾伯特胆大妄为地决定全球直播时,就已经有不少国家开始联合抨击s国,认为其不应该放任艾伯特医生为不适合受孕的患者施行辅助生殖技术,要求s国整改相关法案。 而现在艾伯特的失败直接在这些质疑上添了一把烈火,让那些口诛笔伐的发言人们纷纷把矛头对准了s国,更有些跋扈的国家,已经开始试图干涉s国的内政了。 现在或许只有病人醒过来,配合他们接受媒体采访,才能最好的消弭先前手术事故给国家带来的争议。 “沈,我知道,你是来积累手术经验的,可是现在或许,我能告诉你最有价值的经验,就是不要动这台手术。” 沈方煜没有想到,前不久还那么自信的艾伯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艾伯特的双手松松地交握着,眼里不掩郁色,“前半段的直播你们都看到了,那些人不懂,你应该知道,我的病人和kenn的病人……根本就不是一个难度。” 这台手术就像是开盲盒,无论先前做了多么周到的体外检查,依然难以完美预料开腹之后的结果。 而对艾伯特来说,没有什么人会在意他的手术难度是不是比kenn更高,大家只知道同样是男性妊娠后的剖宫产手术,kenn成功了,而艾伯特失败了。 或许是看出了沈方煜眼底的不信服,艾伯特劝道:“沈,我知道你是z国顶尖的优秀医生,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就像我,我做主刀十年,从来没有一位患者在我的手术台上出过事,我也曾经年少成名,在我们国家被捧得很高,他们都说我是天才。” 他带上了几分嘲弄而夸张的语气:“到最后我也觉得我就是s国的天才,我甚至觉得我不止能做s国的天才,我还能做让全世界都震惊的天才。” “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除了上帝,没有人能自负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沈方煜说:“我不信上帝。” “你可以不信上帝,但你最好别太相信你自己。” 艾伯特看起来十分颓丧,他给自己拿滚水冲了一壶咖啡,又给沈方煜倒了一杯。 “有糖吗?”沈方煜问。 “没有,”艾伯特说:“苦能让人清醒,我想……我以前就是甜咖啡喝得太多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