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姑娘说说话,这跟那些只知道耍嘴皮子占便宜的客人哪里一样呢?” 芷秋薄肩轻颤,半讥半讽,“有什么不一样?各人有各人的脾性,花招子不一样罢了。管他恁多,我不喜欢他,他们就都是一样。” “我晓得,您喜欢陆大人。”桃良拖着个懒洋洋的音调,面色亦懒洋洋地垂下去,“可他都好些日不来了,多半是姑娘上回说话将人家伤着了。还有那个婉情,说起来就有一场气生,竟敢光明正大到姑娘屋子里来坍姑娘的台!姑娘也太好性了些,还该啐到她脸上去才是!” 说到此节,芷秋心内确有一口恶气堵着,虽信陆瞻,却恼他浓情淡如水,又恼婉情不知安分的性子。鼓着腮垂眸一瞧手中的衣裳,只恨不得往里头缝两根针进去,扎死他! “我去你娘的臭婊/子!” 正是自僝自僽之际,翕闻廊下云禾尖刺刺的嗓音,像是与谁起了争执。芷秋慌着将衣裳针线搁到炕几,捉裙起身,踅至廊下。 见云禾在对廊上插着腰骂人,“我入你娘个不知好歹的下作东西,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子对付我,我叫你没个好果子吃!” 半廊萦光,客尚稀疏,云禾因起了癣闭门谢客,其余倌人皆未应局,围拥一处。芷秋环廊过去,即见婉情跌坐地上,翠儿要去搀她,被她抖开,两个大眼珠子直勾勾狠瞪着云禾,“你这癣未必不是你自己不留神哪里染的,凭什么无缘无故栽赃给我?!” 芷秋稍听,便掣了云禾胳膊一把,“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闹起来?”待云禾跌退两步,芷秋见她气鼓鼓的面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紫斑,比上一日更重些,“你这怎么还不见好?还愈发严重了些。” 气得云禾不肯答,只用两个眼死死盯着婉情。便有露霜上前应芷秋,“姐姐不晓得,前两日云禾换了被褥,今日想起来换一个枕头,骊珠讲枕头上那个折枝纹的花样子好看,说要剪下来比着描样子,谁知搓破了枕头芯,见里头塞进去好些软枝黄婵花瓣子。哼,再没有别人,必定是婉情做的!” 闻听此节,新仇旧恨叠做一起,令芷秋好不生气,怒目睨着婉情起身,“平白无故的,你做什么要害她?你不是官家小姐?未必你们家里没教你行善,反倒教了你这么副坏心肠?” 几位妙龄窈窕娘将婉情围在其中,或鄙或讥地眼神将蚂蚁似的爬在婉情身上。 她垂首自审,见脏了衣裙,歪了花鬓,渐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凭什么说是我?你们哪知眼睛瞧见我做了?!少在这里冤枉我!袁云禾,你平日里不是与这个睡在一处就是与那个睡在一处,谁知你在哪里沾染上不干不净的病,活该你脸烂!” 雏鸾踱步出来,掐着细腰怒瞪她,“除了你还有谁?前几日你弄坏了云禾的头面,你不赔礼道歉反讥她,她生气打了你,你一定怀恨在心,就想着使这个法子!” 几双眼睛一丝不苟地将婉情紧盯着,叫她气得直呼腮,抬手就朝雏鸾甩去巴掌,“好你个疯丫头,你胡说什么?!别仗着你是妈的亲女儿我就不敢打你,今天我非撕你的嘴!” 众人正要泼口骂她,不想芷秋错出身来,亦扬起个巴掌甩她面上,“就你会打人?你再碰她一下试试!” 言语间眼睛恶狠狠地拔到翠儿身上,“翠儿,你说,是不是婉情使的坏?你照实说,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但你若不讲,我就叫妈将你卖到窑子里去,另去买个丫鬟来使!” 那翠儿缩在一根大圆廊柱子旁,眼朝婉情窥几眼,不敢言语。芷秋料想她是惧怕,也不大为难她,只将云禾掣一掣,“走,回屋里去,且不与她争论,等妈一会子回来告诉她老人家,叫她老人家给个公断。” 如此便罢,只等下午袁四娘看了几匹缎子回来,芷秋将她拉至云禾房中,一番缕述綦详,将四娘气得不下。加之往日里婉情总对客人摆千金小姐的架子,以致如今还刮剌不上一户客人为其点大蜡烛,四娘往日便直呼后悔买她。 眼下一副身子振如猛虎,直叫了两个相帮往婉情房中去。未几时便听见廊下传来痛呼生,想来是婉情挨了打,芷秋云禾方解了气。 可回看云禾那张脸,芷秋仍是心疼,坐到床沿将锦被枕头一应床物检点一遍,“以后留神些,不要叫她进你的房间,她那个人心眼比针眼还小些,专会使暗计。你也不要在明面上得罪她,俗话讲,小人难防,日日在一个园子里,难保她那日趁你大意,又加害你。” 言讫,又叫来骊珠细细吩咐,“你也要留着心,譬如姑娘在外头应酬时,你使个老姨娘或是相帮暗里瞧着些你们屋子。这屋子里一应都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