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他如何,何况与之前的惊世骇俗之举相比,共乘一辆马车根本算不了什么。 纪雨宁只咦道:“你怎么会过来?” 听郭胜说最近朝政繁忙,皇帝分身乏术,恨不得连早午晚膳都就近在书房解决,何况石老太君不过是石老爷的继母,亦非皇帝嫡亲的外祖,根本不用赏这么大脸面。 楚珩轻声道:“若朕说是不放心你,你信吗?” 他这样直白,纪雨宁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想了想,道:“我不知道石家也给他发了请帖。”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李肃——若早知李肃也会过来,她就不去了。 其实正常情况两人根本碰不上面的,哪晓得李肃酒品坏到如此,不但来女宾席中闹,还故意把话题扯到她身孕上,就连石景煜出来解劝,他仍不肯善罢甘休,反而言辞闪烁,含沙射影。 再闹下去,说不定石景煜真得被迫“接盘”了,他倒是不怕被泼脏水的。 纪雨宁浅浅道:“醉鬼的话是没人会信的,其实陛下无须太过忧心。” 楚珩面露愠色,“朕就是不想你被人误会。” 更不想孩子凭空多出个干爹来,哪怕石景煜并无私心,他也不能眼看着如此。 一定要说的话,应该算一种独占欲吧,好比小孩子得了一件心爱的玩具,既想在旁人跟前炫耀,又恨不得立时锁进箱子里,只许自己看见。 一种微妙的矛盾心理。 纪雨宁不解他的执念为何这样深,身为天子,本该见多了如花美眷,喜怒不形于色才对,何以在她身上却屡屡破戒? 她固然感激他对自己的情意,但可惜,她却不能以同等分量的爱来回报他——根本她已忘了刻骨铭心的爱是何滋味。 楚珩于她而言,是灰心时的安慰,阴翳处的阳光,可是也仅限于此了。她知道他们会一起生活得很愉快,这就够了,什么海誓山盟无疑太过遥远。 愈往兰花巷走,路面愈不平整——远离街市的坏处。 纪雨宁感觉臀下微微颠簸,刚皱起眉头,楚珩已发觉了,挪了挪身子,让她靠到肩上。 两人的呼吸挨得这样近,简直咫尺可闻,纪雨宁忽道:“陛下也喝了酒么?” 楚珩面上赧然,“方才经过石家大门,被舅舅劝着干了一杯。” 哪怕身为皇帝,舅父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说完又小声道:“很难闻吗?” 他知道纪雨宁最讨厌醉汉,李肃跟她相处六年尚且如此,自己就更不消说了。 纪雨宁轻轻摇头,“还好。” 其实那味道也不太重,还有股淡淡清甜,应该是新酿的果酒——若不是在孕期,她自己倒想尝尝哩。 其实她也是对人不对事,李肃在她而言便是阴沟里的臭虫,因此连呼吸都是错的,至于其他,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珩捏紧她的手,温声道:“你若不愿见他,朕给他换个任所,再调去别处就是了。” 纪雨宁却静静道:“我知您为我着想,但,实在不必。” 又不是她做贼心虚,她为什么要害怕见人?何况皇帝才刚揭露与她的关系,若转眼就将李肃贬官,落在外人眼中,还当是她唆使的呢。 楚珩一想也是,“那,朕让人盯着他,省得以后再闹出乱子。” 纪雨宁笑道:“您只管放心用他就是了,您是君他是臣,他还能怎么着?纵使心里有恨,他说不定还得更卖力当差呢——前程和女人到底哪个重要,他还不了解么?” 楚珩失笑,“倒是朕狭隘了。” 他轻轻挠了挠纪雨宁的手心,神情温柔起来,“方才你答应过朕,那么几时随朕回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