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想要抓住——因她拥有的实在太少了。 马车辘辘远去,楚珩望着那淡青色的纱帘,已经是老旧不堪的了,可他腔子里却仿佛在崭新地跳动——皇姐料得不错,纪雨宁果然对自己有意,果然还是女人最懂得女人。 话说,他难道真要捏造个名字去参加秋闱吗?四书五经早忘得干净,这一下若是名落孙山,恐怕会遭天下人耻笑吧? 楚珩窘迫地挠头。 * 纪雨宁回到家中,李肃已经不在——他这一向忙得厉害,既要拉拢旧部,又要奉承新上任的同僚,酒量本来便不太好,几场应酬下来,人都累肿了,无怪乎连一众妾室都躲着他,也就眉娘仗着旧识情分,每日还肯衣不解带地服侍。 长公主送的四盆绿菊,纪雨宁想了想,一盆留下自己观赏,一盆送去老太太房中,下剩的两盆她悉数给了眉娘——保佑她沾沾公主府的瑞气,早得贵子。 眉娘当然感激不迭,忙让人将绿菊摆到窗台上,那儿又有先前纪雨宁买来的百合。对于夫人的交代,她无不俯首帖耳乖乖依从,竟好像纪雨宁是她的再生父母一般。 放在寻常人家,阮眉会是个极好的妾室,孝顺公婆,热爱丈夫,尊崇嫡妻。可如今纪雨宁只觉得可笑,眉娘好比一面镜子,映照出过往种种,她好比自己的缩影,且更呆滞木讷——只知奉献,毫无回报。 或许是风尘里打小受过的苦,让她进入李家便如进了福窝,不敢有丝毫违拗。 纪雨宁作为外人,当然也不好劝她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只静静道:“这房里花香太过浓郁,反而不利于养胎,把那几盆百合移到廊下吧。” 阮眉急忙照办,又讷讷道:“还是夫人细心,我因是头胎生产,什么都不懂得……” 转念想起纪雨宁还没怀过孩子,自己这话似有讥讽之嫌,遂忙住口。 纪雨宁淡淡一笑,不予置评,她不打算跟阮眉成为知己密友,不过是看在孩子面上多照拂她几分——她是很喜欢孩子的,因为不曾生养过,便更觉得遗憾。 画眉轩的侍女端着一盘茶点进来,“姨娘,您让厨房做的酸枣糕好了。” 因长日漫漫,由老太太起头,府里午后便多添了一样点心,各人爱吃什么找小厨房要去,钱记在公账上——自从破罐子破摔买了那些冰之后,老太太如今算想通了,什么棺材本不棺材本,钱花出去才是最实在的,到时候两腿一蹬归西,还怕儿子媳妇不好好敛葬么?除非等着被人戳脊梁骨。 当然老太太也存了一丝幻想,打量纪雨宁会主动承包这项开支——她不是一向最慷慨的么? 然而纪雨宁早就懒得理会这些虚名,做什么要将银钱白填了限,就为了让人夸她这位当家太太像菩萨?究竟她也没得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因此纪雨宁只冷眼看着老太太开仓放粮,她自己不但不帮忙,反而从中分一杯羹。现在老太太连请安都不叫她去了,生怕她顺手牵羊又来占寿安堂的便宜——两个儿媳妇一个比一个难缠,她究竟造了什么孽? 说回阮眉,她倒不像纪雨宁这般拉得下脸,回回去小厨房要东西,还得笑脸迎人,又把私房钱拿来打点,生怕别人说她恃宠生娇,弄得家宅不宁。 好在厨房的大师傅手艺不错,做的酸枣糕很合她脾胃,阮眉连吃了几天,精神都比以前好多了。 正要享用,忽想起客人在侧,遂用小碟子分出一半,恭恭敬敬递到纪雨宁身前,“夫人您也尝尝,这些都是没动过的。” 纪雨宁午膳没用,这会子正有点饿了,便没拒绝,食指轻挑,捻了块放到嘴边,细细咀嚼,觉得滋味异样,“这真是酸枣糕?” 眉娘笑道:“是赣州一位大师傅的手艺,想来不会有错。” “那可未必。”纪雨宁冷笑,三下五除二将那块糕咽下,随即拍了拍手,吩咐玉珠儿,“去叫大嫂子过来。” 眉娘愕然,“夫人,有何不妥?” 纪雨宁没应她,只搓了一块糕捻成细粉,深嗅几遍,再度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张氏得知玉珠儿传唤,起先倒是一团喜气,听说纪雨宁得了公主府的礼,难不成还有自己的份?算这纪雨宁懂点礼数。 及至进了画眉轩的大门,张氏才觉出不对来,妯娌间往来也该在正院,做什么要来小妾的地盘? 心里便打起了鼓,本想推脱,无奈玉珠儿这厮膂力过人,捉着她动弹不得,硬拖着她来到二人面前。 张氏还想装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