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下祁元青与她两个,青衫男子瞧着她打趣道:“南屏鼓巷有座延喜寺,听说里头的菩萨灵验得很,姑娘昨日怎么没去寺里上个香?” 闻玉道:“姑苏的菩萨大约不保佑我这个外来的和尚。” 二人几句话间,外头又有人到了。闻玉回头看去,只见卫嘉玉站在门外,目光落在她身上,先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她安然无恙,看上去情绪也还稳定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祁元青注意到他神情冰冷隐隐带着几分不快,想是百丈院随意拿人,惹恼了这位卫公子,于是也知情识趣地站了起来:“既然已经问清此事是个误会,闻姑娘可自行离去,在下这就告退了。” 他从卫嘉玉身旁退出去时,冲他抬手微微躬身,见对方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神色,心中又暗暗将严兴拉出来骂了一遍。 闻玉出门看了眼外头的天光,有意换了副轻松些的口吻:“来得比我想象中要早了许多。” 卫嘉玉扫她一眼:“我来得够迟的了。” 闻玉想起小时候自己闯祸,几个孩子并排站在一起,等着大人一个个来将人接回去。闻朔总是最后一个来的,回家路上他牵着闻玉的手,听她质问时,却哈哈大笑着说:“你这性子要知道有人给你撑腰,更不得了。” 现如今果然给她等来了一个替她撑腰的,闻玉忽然觉得自己身后要是有条尾巴,确实能叫她翘到天上去再捅个大篓子。 二人走出院子,一路上见仍有不少人被请到这儿来问话,便知道这回动静闹得不小。试剑大会今天是第一天,原本早上闻玉是要去试台抽签的,这会儿早就耽搁了,索性不去。反正都缙他们都在,以她在姑苏城的运气,说不准换个人抽手气还能好一些。 卫嘉玉也没有去试台的意思,二人从百丈院出来,他便带着她径直朝后山走去。 据发现方掠尸体的船夫所说,方掠昨日傍晚租船前往湖心,临走前吩咐船夫等太阳下山再去湖心接他,随即便跳上了湖心的另一艘小船。他上船前,船夫隔着竹帘,只瞥见对面船上坐着一个头戴帷帽的白衣女子。他以为二人是花朝节前后出来游湖的男女,于是并未多想。 等到天黑以后,船夫划船又到湖心,朝着对面的小船叫了几声,许久未听见回应,于是上船掀开竹帘,只见船舱里头躺着一具尸体——正是方掠。尸体旁还放着一套白色的衣裙,上面搁着一顶帷帽,原本坐在船上的女子却如一缕青烟,凭空消失了。 百丈院接到消息后遣人验过尸体,发现尸体身上有中毒的痕迹,但致命伤却是心口的剑伤。尸体随身带着一张字条,看上去是女子的笔迹,邀他酉时在南屏鼓巷的平湖相见。 闻玉问道:“可查得出笔迹?” 卫嘉玉微微一顿:“疑似是纪瑛的笔迹。” 闻玉听见这个答案怔忪片刻,还来不及细想他这话里的意思,又听他接着说道:“尸体旁的白色衣裙也是她生前留下的。南宫易文从唯州回来,在后山替她立了一个衣冠冢,这条裙子便是安置在她衣冠冢里的那一条。” “什么意思?”闻玉问道,“纪瑛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 隗和通和封鸣都曾说过纪瑛已经死了,但是除此之外,没人见过她的尸体。 卫嘉玉不置可否:“又或许是有人想要假借这出,叫人以为纪瑛没死。” 他们二人穿过剑庐,按着山庄弟子所指的位置,很快就在一棵松树下找到了她的衣冠冢。但是等他们到时,已经有人先一步站在了松树下。 闻玉隐隐见这人的背影十分眼熟,等他听见动静转过身来,果然正是南宫易文。 “二庄主。” “不必叫我二庄主,”南宫易文见他们到来,似乎毫不意外,“我如今已不是山庄的二庄主了。” 卫嘉玉从善如流地改口道:“易文兄独自在这儿,可是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