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垂目看了眼尚未动筷的碗面,说:“他不用膳了?” 沈却“嗯”了声,说:“他……应当不饿。” 虞锦“哦”了声,没多在意,作够了,便也自己接过碗筷用膳。 待午膳过后, 沈却又命人单独给虞锦开了小灶,确认她吃饱穿暖,才同周裘前往杏岭山脚。 因今日化雪,恐山路路滑难行, 为谨慎起见,原定今日返程的辎重军改为明日启程,且算算行程,恰能在年前回府。 无故多出一日闲暇, 虞锦也并未闲在府上,听闻刺史夫人午后要去东面的街市操持放粮之事,虞锦便提议同往。 说实在话,灵州虽为边境,但前有边城数万将士,她并未见过何为民生疾苦,此番前来也并无他意,只想代父亲瞧瞧荆州现状。 无论如何,荆州到底也是厥北境内。 然放眼望去,街市上尽是敝履褴褛的穷苦百姓,前来要粮的队伍从街市这头蜿蜒排到了城门口,荆州苦难尽可从中窥得。 虞锦一时怜悯心起,便上手在木棚里搭起手来。 周夫人很是惶恐,可瞧虞锦实在执拗,便也不好再阻。 虞锦自幼便没做过粗活,盛粥的动作也很是生涩。虞时也来时便见这幅情景,只看她小脸热得红扑扑的,指尖无意划过木桶边沿,烫得眉心蹙起,硬生生倒吸了一口气。 随侍心下一个咯噔,眼看就要上前,道:“属下去将二姑娘带来。” “不用了。”虞时也拦住他。 他站定看了自家幼妹半响,缓缓吐息道:“让她做吧。” 虞时也糟心地想,往后远嫁去垚南,还不知要发生什么,总归也不能再事事护着她。 思及此,他烦躁地摁了摁眉心。 ==== 天色将暗,东街的放粮结束。 大抵是无心插柳,不知是如何传出今日放粮之人乃灵州节度使之女,民间顿时传出虞广江爱民如子的言论来,倒让一些因多年匪患而对灵州节度使的怨言有所消减。 虞锦浑然不知,回到刺史府用过晚膳,便为明早返程收拾物件。因她来时过于匆忙,本就没带多少贴身之物,故而拾掇起来也丝毫不费力。 洗漱过后,已至亥时,夜里冷风四起,细雪纷飞,她阖窗时踮脚望了眼,却是不见半个人影。 虞锦在屋里转了两个来回,将被褥铺平、叠起又铺平,直至汤婆子冷却,也没上榻。 灯影映照的门牖上,只见一个人影来回晃动,最后落座在木桌旁,虞锦支颐蹙眉,忽觉困意袭来。 子时,窗外风雪更盛,月色溶溶。 沈却归来时见的便是小姑娘小鸡啄米、摇摇欲坠的样子,床榻已然铺得整整齐齐,而她俨然是在等人。 男人唇角轻扬了一下,解开大氅抖落了雪水,才上前俯身将人抱往榻上,正要放下时,怀里的人倏然睁开眼。 虞锦稍稍一怔,随即揉了揉眼道:“王爷怎么才来。” “路上耽搁了。”沈却替她解了小袄,随即把人塞进被褥里,问:“明早启程?” 虞锦懒洋洋地“嗯”了声,不知是一回生二回熟,还是太放心沈却不会对她做什么,待人一上榻便自觉滚进他怀里,拿他当手炉暖手。 她的手有些凉,沈却正裹在掌心里握了两下,就听她“啊”了声抽气。 他微顿,起身将她那只手捏起细瞧了一眼,就见她食指指腹上红肿了一小块,隐约还有淡淡的药味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