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位同事被追记了一等功,但那又如何,人没了,要荣誉还有什么用?他的家里甚至还有一个毫不知情的小女儿,一直天真地询问着为什么她的父亲好久没和她打电话了,父亲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家。 谁能不心痛? 谁能? 追悼会上,明晃晃的黑白照片,挂下来的黑白布,沉寂无言的气氛,无一不告诉大家这个他们无法否认的悲惨事实。 领导同事全部泣不成声,那是和他们奋斗了这么多年的战友啊! 那是一条人命……那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然而一个民警倒下,千千万万个民警就要站起来,再悲痛万分工作也不能停,还有人民在等着他们,还有这么多纠纷等着他们处理,这么多违法犯罪等着他们打击,他们怎么能休息?如果他们休息了,社会的治安,公民的人身财产安全又由谁来保证? 有人第一年入警就在公安局,有人从警十余年还在派出所,多少人努力晋升只为从基层派出所出去到市局机关工作,但他却坚守基层,能力有限的确是一部分原因,但更是因为他知道做好群众工作的重要性,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在这里才能接触到更多老百姓,才能明白人民困苦的地方,才能更好地服务人民。 既然穿着警服,就要对得起自己的使命,他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也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但至少尽到了作为人民警察的责任。 他是普通人,也只是个普通人。 “对不起啊,秉然,我对不起你们……”徐爸爸潸然泪下,表情有难过有欣慰,但没有后悔,他扯着嘴角说,“爸很自豪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当年没让你去锄地是个正确的选择。” 徐秉然笑了一下,缓缓抱住他,“爸,没有什么对不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听南在徐秉然回来之后,见到他面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徐爸徐妈离婚了,徐秉然跟着徐爸爸。 而徐妈妈,走了。 她有点迷茫地问夏妈妈:“徐阿姨走了?那她一个人怎么办?” 夏妈妈叹了一口气,敷衍着说:“你一个小孩管这个干什么,写作业去。” 夏听南心下不满,越发担心徐秉然。 知道徐秉然回家之后,她第一时间想翻窗,刚打开窗户,忽然想到之前徐秉然说她可以走正门的时候不走正门,于是她又冲出家门,焦急地按着徐家的门铃,“徐秉然,你在不在啊?” 见一直没人来开门,她无奈地重新跑回自己房间继续进行自己的翻窗事业。 徐秉然下半身围着浴巾,忽然打开阳台门,蹙着眉问她:“怎么这么着急?” 冲澡冲到一半听到急促的门铃,他一猜就是夏听南,等他出去开门,门外却已经没人。 这时候夏听南已经翻到阳台上了,她站起来后立刻抱住了徐秉然,脸贴在他湿漉漉的胸膛上,然后用力拍了拍他的背。 徐秉然怔住了,忽然有些手足无措。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夏听南的鼻子抵着他的胸膛,沉声道。 她觉得难过极了,心里很酸,想要发泄,仿佛只要她帮徐秉然难受过,他就不会再难过。 徐秉然明白过来什么,僵硬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他拍了拍夏听南的肩膀,没说什么,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 夏听南被他带进房间,徐秉然进卫生间又冲了冲,然后穿好衣服走出来,两个人并排坐在柔软的床上,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突然皱起眉问道,因为徐秉然看起来并没有很难受。 徐秉然没什么情绪地点头。 “那你……不伤心吗?徐阿姨一个人怎么办?”夏听南的语气有些迟疑,她以为徐秉然会很伤心,所以她十分担心,担心之余还有些恐慌,怕徐秉然出什么事。 徐秉然捏了捏她的手,犹豫了一下,最后凑近她轻轻说了几句话。 清浅的呼吸落在耳边,她的瞳孔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