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剑客把握了分寸。现下这种情况,他没有传音玉符,她也不敢当着诸多修士的面去问,只好暂且按下不提。 两人被领着进了一间茶楼,供他们等候时休憩。直到日落黄昏,月上柳梢,管事才从人海里甩袖离身,也不管还未测验的众人多么遗憾,在他们余光中,他屁颠屁颠消失进了茶馆。 步入雅间之际,还有模有样地左拍拍衣袖,右理理袍角。 “劳烦前辈随不才先出了楼外,不才这便带您去宗门报道。”一口一句不才,不闻之前老朽。 虽然黑衣剑客那厮看上去就习以为然,但是林忆昔却尚未适应这种位居人上之感,又不想显出自己的窘迫,只得梗着脖子回应。“嗯,请管事带路。” 在管事引领下,他们通过另一侧走廊,来到一方后庭。然后,在忆昔和剑客的目光中,此人淡定自若地祭出了他的御空武器——一根药杵。光滑干净,完全没有一丝装饰纹路或者配饰。“前辈,您若是不嫌弃可以同乘我这烟柳杵……” 好家伙,名字还整挺文艺。令人无语凝噎。 许是她看怪物般的目光太过强烈,管事停下了念叨的嘴,转头对她咧口一笑,牙齿亮到反光,“大人,若是嫌弃不才,可以自乘飞剑跟随其后的。”语气充满不舍遗憾。 欲哭无泪,嫌弃有什么用,她刚筑基,还没学过自己御剑飞行,只跟别人蹭过顺风车,再者她那把破剑,额,好像跟他的杵仗半斤半两。这还真挺尴尬,变相地嫌弃自己了。好吧,其实她本就不想掏出自己那把破剑,就是因为羞耻。 无法自己御行,转而求其次吧,林忆昔偷偷瞥了一眼视若无睹的黑衣男。不到半息时间便深感挫败,算了吧,同乘一剑这种事,以他孤傲性子,可能真的会半路忍不住“不小心”把她扔下万丈高空。不提他的前任主子被自己搞没影,单是仗契欺人屡次叁番以强奸胁迫他,就已经很得罪了。 于是她只能将视线调回,放在那个管事的所谓烟柳杵上,唉,真像鸡儿丑。 “我,不嫌弃,”苦着脸,艰难回复,继而偏头对黑衣剑客道,“你跟在后面,可以吧?。” 回答她的,是行动,他从背后拔出了巨剑。 呼,还好,乖了一回,不然当着别人面她还真不好意思进行所谓的故技重施。 “走吧管事。”她皱着张小批脸,令管事些许不适。 “咳,”管事摸了摸鼻子,讪讪道,“那,走吧。” 林忆昔认命地跟在管事身后往前走,掂了掂自己的细腿,努力地提起,正要往药杵上搭。一只大手横过来,直揽腰肢,她被带入一个散发着刚烈的男性气息的怀抱里,不等她反应,身体失重,略一眩晕,就踩在了一把宽阔的古剑上。 “你?”惊喜地抬起头,充满审视意味盯住,追逐着那张冷漠的脸,仿佛势必要看出个奸情来。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这个木头人的冰块脸上除了古井无波的寒眸,只有黑不拉几的面罩。 无人知晓,深藏在面罩之下的薄唇紧紧抿着,呼吸骤然加重,短促匆乱。 他只是觉得那人比较刺眼,带她同乘也只是厌恶那个獐头鼠目的男子罢了。 想到这,黑衣剑客平缓了呼吸,手却还是发烫,连同胸腔也是。面对女子兴趣盎然的脸颊,他掐灭心火,缓缓启唇,“御剑。你死,反噬。” 林忆昔无语。大哥,说谎打下草稿好吗,御剑飞行,哦不,御杵飞行能有多难,掉下高空大不了受点伤,修士体魄本就比凡人强健,再辅以一颗二阶玄丹便可快速痊愈。哪有什么死人的危险,冷酷如他,会怕那点伤的反噬吗,算了,她就当他是怕伤后的那点点反噬吧。 腹诽归腹诽,手下却不敢松懈分毫,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这样做,好在半路把她丢垃圾一样丢下去呢,人心难测啊难测。 吃了一记暴击的管事傻傻重新检查自己的烟柳杵,褚兰色的棒身,呸,杵身,多么光洁靓丽,流线型身材,乘风御霄不以疾也……想着想着泪流满面: “大人有必要这么嫌弃吗。” 未免尴尬,紧紧扒拉在某人身上的忆昔清清嗓子,努力用正常的声调安慰:“还行,还行,呵呵……” 日暮时分,倦鸟归巢,墟里炊烟,乌衣巷的茶肆内窜出两道星光,宛如长虹直奔天涯。是飞行武器残留的云痕。 一路上,管事没再说什么,只是身后仿佛长了张脸,就差咬着绢帕。 对此,忆昔满脸黑线。 好在一路顺利,她没被黑衣剑客忍不住报复,也没被管事用眼神戳死。真的太难了。M.COMiC5.cOm